br> 沈凌云眼眸侧过来,深黑色的眸子无奈的弯了弯,“我的话,舍不得。” 他不说什么信誓旦旦的承诺,不说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也不说自己爱她,他说他舍不得。 沈渊要驳斥他的那些话忽然说不出来了,只能看着这个孙子的侧脸。 沈凌云出生时身子骨不好,娘胎里带出来弱,那时候他父亲在外面和外面的女人搞得热火朝天的,生下他之后他妈妈每天以泪洗面,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来照顾他,老爷子害怕他活不到满月,抱他到自己身边。 沈渊想起二十年前,他的大儿子带回来的那个体弱多病的女孩,她有一双同样漂亮的眼睛,笑起来眼睛里好像含着一汪浅浅的水,笑颜如花。 后来那双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一次带着沈凌云去看她,她轻飘飘的,像是一朵马上要飘走的云彩一样躺在床上。 看着他们进来的时候她哭了,哭的很伤心,她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了,求他以后多照顾沈凌云,照顾这个没有妈妈的小孩。 那时候沈凌云十岁,就站在床边,他们守了一天,看着她咽气没了呼吸,沈凌云小小年纪,没有妈妈了,他没有哭也没有闹,沈家很多人都说这孩子也太冷漠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亲妈啊。 只有老爷子知道,沈凌云伸手去阖上妈妈的眼睛时候,手也在抖。 至亲离开,再冷静也到底还是个孩子。那孩子没有哭,但眼睛里分明在下雪,暗沉的像是永夜。 沈渊想,那时候他的大儿子在哪里呢好像是在陪他的“女朋友”。 沈渊半晌没说话,老人转身遥望身后灯火通明的房屋,他叹了一声,轻声说“这房子是我祖父建的,以前年轻的时候我总是记不住,现在年龄大了,时常回忆我小时候,到是能想起来不少事情。 “我祖父一生只有她一个妻子,两个人恩爱非常,祖母身体不好,祖父年纪也大了,还是每天坚持抱着祖母到堂前晒太阳,不肯假手于人。就在前门的香樟树下,祖母还摸过我的头,所以,后来祖父去世了,祖母一个人过得很痛苦。” 沈凌云侧了侧头,表示自己在听。 “他们一生有三个儿子,就是我父亲那一辈,父母好像把大部分心血都给了彼此,心思花在孩子身上就少了。兄弟三个后来斗的不可开交,不过好在到底还是记挂着兄弟情,没有弄的太难看,仍然是一家人。后来我父亲要把家业给我的时候,那些叔叔,叔叔的儿子们,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子,每一个人都想要来分一杯羹,欺负我年纪轻。我一个人群狼环绕,要不是我够狠,也没有今天。” 沈渊叹了声气说“你从小就养在我这里,他们都怕我,但你不怕我,我以为你和我一样,知道儿女情长都是过眼云烟,最后都会消散,我以前总觉得,有权有势,自然一大家子就会其乐融融,不管是谁,都会想要和你攀上亲戚。” 沈凌云笑了,“所以沈家,就算是远方亲戚,就算是不知道膈了多少辈的,都是亲戚。” 沈渊道“你想要沈家,就不能有弱点,一旦被人发现了你的弱点,腹背受敌,最后你会什么都没有。” 沈渊年轻时候也爱过人,也被背叛过,“读完高三就回来吧,出去的够久了,你也该回家了,爷爷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最后沈家还是要交到你手上,到时候你如果还喜欢,我不拦你,随便你。” 半年前沈凌云和王家的小子打了一架,他这个孙子很少和人动手,把人打的住进了医院,沈渊震怒,把人发配出去,一方面是平息王家的怒火,一方面也是为了护着他。 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一天沈伯明带着一个和他生母五分像的人,兴冲冲的说要娶他,那个女人是王家的人介绍给沈伯明的,于是那天沈凌云下手格外的重,老爷子也是生气他这样意气用事,但是,他毕竟也才十七八岁,正是最意气用事的年纪。 时间门快要到了,沈凌云听到新年前的钟声已经响起来了,他侧身,梅花落下的雪溅在他身上,他轻轻在指尖捻开,便有梅花的扑鼻香气扑面而来。 沈凌云说“爷爷,我想去上大学。” 他说“明年,我想陪她一起过生日。” 沈渊沉默,对这个最疼爱的孙子,他从来都没有求过他什么,现在他提出这样的心愿,他道“爷爷年纪也大了,你父亲也是个不成器的,眼光只看得到眼前,爷爷活不了多少年了。” “爷爷,为了我,再坚持几年,好吗”沈凌云抬眸,有皎洁的月光落在那双清澈绮丽的眼眸里,带着恳切。 “呵呵,”沈渊笑了两声,“这是我想坚持就能坚持的吗你不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沈家,就算我再坚持几年,你能保证你回来的时候我还愿意把沈家给你,其他人能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