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待选的秀女们进了宫,还是安排在了芳华馆居住。
今年与前两次不同,前两次虽说也都是在行宫里选的,但都是先在宫里学规矩,之后在殿选前一日才进的行宫,今年初选之后就住进了行宫。
选妃的事皇后交给了贤妃和景涵晚,如今初选已经过完了,秀女们也都入了芳华馆学规矩,她们两个还得商量出来要选哪个。
秀女们自然是有画像入宫的,往年殿选其实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皇后早就看过画像,选谁都是提前就定好了的。
今年贤妃想着不看容貌,改成看品性,之后再从这些品性好的人中,挑出几个模样不错的。
景涵晚也觉得不错,这次参与选妃的共有五十人,光看她们的画像都得看一天,她不想累着自己,就同意了贤妃的提议。
她二人从尚仪局的女官、女使当中选出了一个性格最为刚直的陈尚仪和林司籍,加上徐尚宫和李尚宫,由她们教导秀女礼仪,同时观察她们的言行。
还从女使当中挑出了几个侍候那些秀女,同样她们也是要负责观察她们言行的。
此时秀女们已经入住了芳华馆,她们的行李自然也有人给她们送到了芳华馆。
只是收拾这些行李就得她们自己动手了。
芳华馆院子不少,一个院子里,正房三间,东西厢房三间,都是一样的格局,中间是待客之地,东西两间才是能住人的,这样的院子一共要住下十八人,也就是一间房子里要住下六人。
一间房子里还只有两处梳妆台,一人用了,旁人就用不了了。
这让刚入行宫的秀女们颇不习惯。
这些秀女大多都是官宦人家出生的,多数都是七品以上三品以下的官员小姐,还有一些便是平民、商贾出身的。
有些出身不好自小吃苦习惯了,自然不觉得,只是有些家底殷实的就觉得很受委屈。
官家小姐,自小都是被父母娇养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从小就是呼奴唤婢的,从来都没有自己动手。
当即就有人发了脾气。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这么小的地方还住着六个人,我家下人住得都比这里好!还要自己收拾,难道就没有伺候的下人吗?”
发牢骚的女子叫郭珞柔,她父亲是两淮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从三品,这已经是这批秀女当中出身最高的了。
盐运使这个位置一直都是肥差,因此她自小就是锦衣玉食由旁人伺候的,这些事她哪里做过。
这次入宫她也是收拾了好几个大箱子的衣服首饰和胭脂水粉,哪成想那些内侍只把东西送进来就走了,半天也不见一个服侍的人进来,这些东西还得她自己收拾。
本来进宫就已经是车马劳累了,结果还要自己收拾住的地方,当即就不乐意了。
与她同住的秀女,有一位穿樱桃红绣花纱衫的,叫田沫苒。她见郭珞柔说的实在不中听,瞅着那外头还有位女官站着,以免让那位女官听见郭珞柔说的话,从而牵连到她,故而开口劝道:“这位姐姐,这是宫里,又不是自己家,再说了就是自己家中这种小事也是可以做的啊。”
郭珞柔上下打量着,见她的衣着并不如何贵重,又听她在家中还要做这些事,便以为是哪个小门户出身的女子。
“谁是你姐姐!我是你这种小门户里出来的女子能比的吗?我家中上下光仆人都有一两百,这种事情何须我自己动手!”
田沫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是不如何精致贵重,可也不至于将她认成出身不好的女子,见郭珞柔不领情,她也就不理她了,只在一旁收拾自己的行李。
郭珞柔看着田沫苒那副好似说她不识好歹的样子,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
她左右看着住她旁边的那个秀女,见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喂!我看你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记得一会儿将我的床铺也一并收拾了,还有我带来的这几个箱子也一起收拾了。”
那人听出来郭珞柔是在叫她了,可她没理,那样趾高气昂的跟人说话,谁乐意理,只自顾自的掸着床上看不见的灰。
郭珞柔见她无视自己,更气了,她还从来没被人无视过,于是动手推了她一下:“你听见没有!”
被推的秀女可不是个脾气好的,直接就推了回去:“有病吧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就这么和你说话了,你能怎么样!”
“我父亲可是盐运使,你不要命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纪梦竹不屑一笑,道:“巧了,家父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正好比你父亲高一级。而且还是都察院的。”
都察院是监察机构,专门监察百官,是天子的耳目,可以说都察院的人各个都是让百官恨得牙痒痒的存在。
“你刚说你家中有一两百个仆人,我朝正三品的官员一月月俸也不过三十五石,如今一两银可买两石米,折合银子就是十七两五钱,一年也就是二百一十两银,你告诉我你父亲是怎么养的这一两百个仆人,该不会是贪污受贿了吧!”
“你胡说八道!谁父亲贪污受贿了!”
郭珞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