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阳这日,皇帝下旨将万寿节定于十月初八,预备在万寿节上犒赏此次西南战役的功臣。
这一月间因着五皇子夭折,加之六皇子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宫中的气氛变得越发沉重,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如今陛下要办寿,宫里的阴霾一时尽扫,各处张灯结彩预备着皇帝的万寿节。
“五哥儿才离世多久,陛下就要办寿。”宋淑容和安顺仪正跟着景涵晚一块儿喝着聊天。
几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皇帝办万寿节的事,安顺仪前两日才去看了六皇子,心疼的不行,又见徐婕妤因着自己儿子的死伤心欲绝,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抱怨了两句。
宋淑容吃着福宁宫小厨房新做的酪樱桃,说道:“从前只听过儿子给老子守孝的,哪有老子给儿子守孝的道理。再说了苦痛一个月也够了,难不成还要守三年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安顺仪自然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为徐婕妤和江婕妤两个不值罢了。
“陛下只失去了一个皇子而已,他还年轻呢日后还会有更多,自然不在意。就是徐婕妤怕是要哭死了。”
景涵晚拿起火炉上面已经煮好的茶水,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
安顺仪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没喝只放在手边说道:“唉,六哥儿的情况真不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真是吓人啊!要不是愫茵狠得下心,每天都强行给六哥儿灌下专门为他准备的药膳,恐怕六哥儿也活不了多久。”
宋淑容接着说:“宜春阁那也不好,我前天被梁昭华拉着去看望了徐婕妤,她简直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呆呆地抱着自己儿子的衣服,那副模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又叹了口气道:“我总感觉,陛下似乎并不希望六哥儿活下去。听愫茵说,最近几天太医们对六哥儿的病情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尽心尽力了,甚至还经常劝她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不要再折腾了。”
安顺仪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说:“不会吧,毕竟是亲子,陛下怎么可能如此狠心呢?”
“一位染上毒瘾的皇子,这不是亲子,而是皇室的耻辱。”景涵晚接话道。
皇帝日后还会有很多皇子,放弃一两个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安顺仪气得将杯盏砸到桌子上,“一个小小的奶娘把宫里搞成这个样子,还折了两位皇子进去,说出去真是会被人笑话死!”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安顺仪气愤过后,也是无尽的沉默。
最后还是宋淑容强行转变了话题:“听说此次征讨西南叛乱的功臣里还有一位女将,叫秦妙萱,正是她击败了奢崇明,解了成都之困,又收复了重庆,实在厉害!”
“大梁也许女子从军?”景涵晚觉得惊奇,大梁女子一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外出游玩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更不用说从军了。
“这怎么可能!”宋淑容严肃脸说道:“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是要被人指责不守妇道的,更何况军中尽是男子,更会为人诟病。”
“那她如何进的军中?”
“说来她也是一位传奇人物……”
从宋淑容口中,景涵晚知道了这位传奇女子的故事。
秦妙萱能领军是代领夫职,她的夫君是先帝在位时的石柱宣慰使,后遭当时的四川税监邱季安陷害致死,导致西南大乱。
之后就是她带着她丈夫遗留下得兵马平定了战乱,战事平定后先帝斩杀了邱季安,又将矿税监这一职位废除,这才平息此事。
秦妙萱丈夫死后,本应他的子女继承宣慰使一职,只可惜,他们所生之子还太小,所以才由她代领夫职。
西南土司本就有在当地发生叛乱之时,听从朝廷指派平定叛乱的义务,这也是西南土司升职的一条好路,所以这位女将军才能领兵作战。
“她当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既能在前上阵杀敌,又能于后指挥作战。她若是位男子,封侯封公不在话下,说不得还能挣个王爵出来!”
宋淑容说的激动,她父亲曾经做过四川一带的知州,也曾有幸见过那位秦将军,实在是英姿飒爽,她也想像她一样领兵作战!
可惜她们都是女子,就连那位秦将军如今能领兵也是因儿子年幼的缘故,等她儿子大了,能独当一面了,说不定也得退回内宅了,真是可惜。
景涵晚修剪着绿蕊刚刚摘回来的花枝,淡淡说道:“她是个女子不好吗?如此经历,即便没封王、封公又如何,后世子孙必能记她一辈子。”
“你说的不错,是男子了不起,是女子就更了不起!”
十月初八,弘宁帝的万寿节在祥庆殿举行,五品以上的大臣都有资格参加宴席。
大殿内,最上头坐的自然是皇帝和皇后以及安太后,夏太后身体不适今日没来。
十月已是入了冬,北风呼呼的吹着。夏太后也是前面一段日子和几个孙子孙女玩乐,出了好多汗,北风那么一吹,就病倒了。
皇帝、皇后下首坐的自然是后妃们,在之后就是此次西南战役的功臣,其他官员都在另一个殿内。
人多,祥庆殿再大也坐不了那么多人。
坐在这里的都是武将,爱喝酒,宴席此次准备的是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