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含枝素手撑在下颌,嗤笑一声。
“我正好奇那人有何本事在临江能如此作威作福,不想这回,背后的人竟然送上门来了。”
周管事摸了摸胡子,沉吟道:“这些年那齐府干了不少坏事,大街上强抢人都是常有的事,县太爷仗着自己的身份,与齐老爷沆瀣一气,可谓是临江最大的祸害。”
“既是如此,那便更不能去了。”夏弦一脸忧心忡忡。
少女温声开口,“且等着吧。”
几人摸不着头脑,目露茫然地看着她。
“去是当然要去的。”
傅含枝秋水眸微眯,目光轻敛,“不过不是现在。”
“枝枝要去哪里?”
清亮的少年音传来,打破了一室沉肃,就见柳念渡从门口走了进来。
少年正好听见她的话,看着屋内神色严肃的几人,神色一顿,茫然开口,“是出了什么事吗?”
“无事。”
傅含枝朝他轻轻摇了摇头,偏头对着周管事轻描淡写地吩咐,“回拒了便是。”
“是。”
周管事立刻领命,遂拿了请帖退还了回去,并婉拒谢邀。
“我家小姐身子弱,闻不得花粉气息,只得辜负夫人美意了。”
来人握着被退回的帖子,瞪圆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
小厮上下打量他一眼,瞥见他平平无奇的黑色长袍,鼻尖冷哼一声,“我们县太爷夫人能邀请你们是你家小姐的荣幸,真是不识抬举。”
周管事面不改色地微笑,似乎并不生气,还嘱咐道:“慢走,不送。”
小厮甩袖离去。
周管事目送他离开,待他走远后,脸上的笑意才缓缓敛去,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
“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也配请我们家小姐。”
屋内,柳念渡还在一脸好奇地追问。
“枝枝,你拒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张邀请我去赏花宴的帖子罢了。”
少女神色不变,雪白柔软的指尖端起青瓷杯盏,轻抿了口茶,眉眼温雅淡然。
“我对赏花没什么兴趣,自然不想去。”
傅含枝容色如美玉莹光,眉目流转,轻轻睨他一眼,“不过,若是你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让周管事把人追回来,你去参加参加也无妨。”
柳念渡连忙摆摆手,“我也没什么兴趣。”
傅含枝支起下颌,侧眸饶有兴致地瞧他,轻声调侃,“可我见你这巴巴追问的模样,还以为你有兴趣呢。”
“那都是女儿家去的地方,我才不去呢。”
少年忍不住撅起唇嘟囔,傅含枝见此,红润的嘴角微微翘起,澄澈清眸中漾起些微笑意。
她没再继续,转而谈起旁的,不期然吸引走了少年的注意力。
傅含枝眼眸轻转,丹唇微勾,神色几分好奇,歪着脑袋突然喊他。
“小满?”
柳念渡猝不及防听见这个称呼,浑身一震,他有些僵硬地抬眸,星眸疑惑无措,神色竟然有点紧张。
他结结巴巴开口,“你,你怎么知晓的…”
“那夜你发烧时无意识中说的。”
少年了悟的低低哦了一声。
“小满是你的名字?”傅含枝问道。
“嗯。”
柳念渡垂下眸子,轻轻点了点头,他一向清亮的嗓音此刻少见的有些低哑,“是我阿娘起的小名…”
“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喊过了。”
少年长睫轻颤,神色低落,傅含枝瞧见正要说些什么安抚他,却见他又复展颜,亮晶晶的星眸眼巴巴地看着她。
“枝枝,你日后就这么喊我,好不好?”
被他这样期盼热切的眼神注视着,傅含枝根本无法拒绝,她点头应下,只当自己哄小孩子了。
用过膳后,傅含枝便借着睡午觉的由头将黏人的少年赶了出去。
她斜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了好一会才轻轻出声,将秋歌召了出来。
“公主。”秋歌立刻现身行礼。
傅含枝眼眸微阖,“临江离暨安府有多远?”
秋歌回道:“若是快马,大约两日的时间能到。”
傅含枝略微颔首,睁开眼睛,秋水似的眸子潋滟清冷,她微微沉吟道:“你即刻动身,拿着令牌去趟暨安府,寻到知府后,令他务必在两日之内来临江见我。”
“属下遵旨。”
“他若是敢有违怠慢,将他绑来就是。”
傅含枝歪了歪头,又懒散地阖上了眸子,语调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无论如何,四日后,我要见到他的人。”
“是。”秋歌应道。
“对了。”
少女又复睁开眼,温声补了一句,“不必对他多言,也不必大动干戈,悄悄前来便是。
“是。”
秋歌恭敬行礼,即刻出发前往暨安府。
暗卫的行迹来无影去无踪,一直偷偷盯着别院的人并未发现有一人早已离开。
——
几日后,云溪别院又收到了一封请帖。
知县夫人又举办了一场品茶宴,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