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人松了口气。
云因心头泛酸。
就算年纪上来了,阿桎郎君还是跟以前一样知礼。
阮筝走过来,云因自觉退下,将房门带上。
“阿桎。”她轻轻唤了一声,“是你吗?”
黑袍人身体一颤,好半天,才缓缓脱下斗篷。
枯白的头发被一根没有打磨过的木头盘成发髻,尽可能做到一丝不苟。
宋桎朝阮筝露出一个笑,与宋樾相似的脸,满是风霜痕迹。
重回故土,心绪不可谓复杂。
但宋桎知道好歹,就算有怨恨,他也不会对着阮筝发泄。
“阿姊。”他比阮筝小几岁,但却苍老的不像话。
阮筝的眼睛蓦然一红,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臂,笑道:“阿希跟我说,见过你了,还说你看着比我年轻,但头发比我白多了。我怎么看着,她骗我呢?”
宋桎笑道:“我老的快,没办法。”
顿了顿,忍不住伸出手抹去阮筝眼角的泪。
他低声道:“阿姊,不想笑就别笑了,没事的。”
阮筝如鲠在喉,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宋桎迟疑道:“很难看看吗?”
阮筝摇了摇头,好半天,才从嗓子眼滚出一句话。
“阿桎,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来寻我?哪怕,让人给我送个信……”
宋桎惨然一笑。
宋家当年被灭了族,他本来是该死的,但恰好那时候他不在家中,而表兄与他模样相似,又陪同宋家女眷一起,被抓起来后,便将错就错,顶了他的身份。
但后来,姨母发现了不对劲,她只有这一个儿子,怎么能不怨恨?
宋桎哑声道:“从母郁结于心,不愿见我,宋家灭族地第二个月,她便病逝了。”
此后,宋桎被姨父送离平京。
隐姓埋名,再不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