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琛虽然平安无事地醒来,但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第二日的朝会只简单露了个面,便准备继续回承德殿休息。
以尚书令为首的朝臣看见皇帝没事,心底松了口气,一个个倒也识趣,眼下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消息,能压则压,免得高琛再次病倒。
没错,所有太医都说高琛没事,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朝臣们也只能将高琛短暂昏迷的原因归咎于他太过勤劳。
作为一个皇帝,高琛实在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他既不好色,也不贪图享乐,这么多年来后宫的妃嫔不过是区区十几人,这十几人中,还只有林贵妃一个是盛宠不衰的。平日里处理朝政也是十分勤勉,不仅要求大臣和妃嫔节俭,自己也是以身作则。
和看似性情温和,实则手段狠辣的先帝比起来,高琛其实更符合大臣心中明君的标准。
虽然说也不是没缺点吧,高琛疑心重,但哪个皇帝没有疑心呢?他有时候急于求成,也是因为想要超越先帝。
人无完人,如今储君未立,大臣们可不希望高琛再出一点儿意外。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有眼力见的,靠着林贵妃捞了个官身的林大郎站在朝会的最后头,竟然直愣愣道:“圣上!臣有话要说!”
看得安王心里一咯噔,其他人也冷眼旁观,这种蠢货!明知道圣上刚醒不久,竟然还会提起立储的事情。
尚书令和中书令都没有开口,哪里轮得到他来说话?
还真把自己当国舅了不成!
高琛目光阴冷地扫了一眼林大郎,安王连忙给内侍使了个眼色,让人捂住林大郎的嘴把他拖下去。
“林大人病得不清,胡言乱语,还请圣上恕罪!”没办法,安王再厌烦林大郎不争气,他也是自己亲舅舅,只能捏着鼻子给他求情。
高琛淡淡道:“既然病得不清,日后就在家好好休养吧。”
说着罢免了林大郎在户部的官职。
安王眼角一抽,阿舅虽说只是个小官,但却是个油水足的肥差,这些年没少私底下补贴他们。安王一直想把他调到户部侍郎的位置,这下好了,因为一句话直接被罢黜回家了!
林家人所有的聪明仿佛都生在了林贵妃一个人身上,安王咬牙切齿,肯定是有人怂恿的阿舅!到底是谁!
还没等安王查出来,接下来的一个消息便让他彻底坐不住了。
阮筝看着面前的孙女,挑眉道:“你怎么收买的太史令?说说吧。”
太常所属有太史令掌天时星历,虽说没有实权,但一直以来都是皇帝的心腹。
太医令不中用,查不出任何毛病,高琛便召了太史令来询问天象是否有异常。
虽说受皇帝信任吧,但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夷九族。
太史令自然捡着好听的话说,而后,委婉提到了皇室之中一直默默无闻的顺王。
顺王的成亲日子本来要在怀王的前头,对方是工部侍郎李愈的嫡女,母亲是荥阳郑氏的庶女,说起来还跟卢家老夫人郑玉翎有那么一点儿亲戚关系。
但是好巧不巧,年前的时候,李愈的老母过世,李娘子要为祖母守孝,这婚期自然而然也就耽搁下来了。
所以顺王至今还未成婚。他一个人也乐得自在,明哲保身习惯了,要是多个女人在身边,恐怕一时半会还不适应。
太史令恭恭敬敬,又隐晦地说顺王命格不错,这个不错不是指他应该大富大贵或是登上皇位,而是旺高琛。
太史令提议可以让顺王侍疾,这样高琛的身子也能好得快一些。
阮筝听到底下人的转述时,嘴角抽了一抽,她本来以为这是阮皇后安排的,但转念一想,阮皇后没那么多心思。
“大母,孙女没有收买太史令。”面对祖母的好奇,卫珍不由苦笑一声,“太史令所说不假,顺王的八字,确实不错。”
阮筝道:“照这么说来,圣上若是日日把顺王带在身边,岂不是无病无痛,长命百岁了?”
卫珍摇了摇头,顺王又不是大罗金仙,哪里还有这等本事。她也确实没有收买太史令,只先前在卢家做客的时候,结识了一位衣着朴素的夫人。
那人恰好是太史令的妻子罢了。
卫珍道:“孙女与三叔商量过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顺王独善其身,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阮筝问:“如果顺王没有让圣上的身体有所好转呢?”
卫珍闻言一笑,道:“大母不是说过,纪王还不曾彻底走上绝路吗?”
年轻女郎神情平静,嫣红唇瓣微微张开,吐露着大逆不道之言。
“圣上身体有所好转,自然是顺王的功劳,若不曾好转,那便是有心人在暗中阻挠。这世上,有比下毒更可怕的手段,比如……巫蛊之术。”
最后几个字落下,阮筝脸上失去了笑容,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孙女,其实心里一直都清楚,几个孩子里面,卫珍看似不争不抢、寡言少语,可她的心性是最狠的一个。
要不然,上辈子卫珍也不会带着父母一起死。
“大母?”卫珍有些害怕,她做错了吗?
“没事。”阮筝摇了摇头,心狠是好事,只要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