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不凡的医术的确高超，仅用了三天时间便将两人外内伤治好了大半。
但神魂上所受的损伤却不是一夕之间能恢复的，只能慢慢调养。
因此他也无法准确推算两人什么时候才会醒。
*
院落的凉亭内，终于闲下来的沐不凡将竹杯的茶一饮而尽。
闲聊道：“老炀，那小姑娘天资不错啊，你是从那个世家收来的？”
“……不是世家弟子，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收她为弟子也是缘分使然。”
于千炀有些头疼，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夏泠这丫头之前虽身处音渺宗，但鲜少离宗，所以除了音渺宗外很少人见过她本人。
外加当年水清桁也没举办收徒仪式，所以大家对于她的了解大多都是从那些不断传出来的流言蜚语中读取的。
就连当时星樊这小子把她捡回来时，他也没能立马认出。还是以她宗服上绣着的特殊符纹为线索，推测出她是水清桁亲传弟子的身份。
后来去了解了一下，才发现她竟是被废了丹田修为强行赶出的宗门，理由是多次残害同门。
大概是这么描述的——‘纵有天才之名，却天生恶劣反骨，做尽小人之事。诸多罪名叠加她万死难辞，本该当诛。但水宗主心善，才放她一条生路，让其下山后便失去了踪迹，生死不知。’
说是说生死不知，但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也活不了几天，大家都心知肚明。
后续又传来她命牌已灭，身死道消的消息，证实了大家心中所想……
可事实上命牌虽灭，但她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这其中缘由尚且不清楚，他暂时也不好往外说啊。
万一牵扯到夺舍之事……
唉，虽是多年好友，也并非不信沐不凡。
但对于这个问题，他目前也给不了确准的回答，只能先瞒着了。
沐不凡见他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也不强求，“不方便就别说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你还是这般善解人意。”于千炀给他续了杯茶，“这几天麻烦你了，多谢。”
“多大点事。”沐不凡倒没把这点事放在心上，瞥向他眼神略微带着些不悦，“你如今倒是愈发客套了。”
他们身为两宗宗主，虽是竞争对手，但更是从小结识的老朋友。
这点事何须一脸沉重的道谢。
“……”于千炀只是笑了笑，不语。
见他这般，沐不凡颇为无奈，转了个话题，“你那二徒弟修为已是金丹巅峰，今日城外的雷劫不会是他因他而起吧？”
于千炀现在只能将此事尽量与夏泠撇开关系，模棱两可道：“这要等他们醒来之后才能知晓答案。”
“也是。”沐不凡：“他如今是彻底转为符修了？”
于千炀：“看他自己的选择。”
沐不凡轻叹了口气：“可惜了。”
若没有当年之事，身为天生剑骨，又是先天聚灵体的司木枫本该是近千年间最有机会飞升的存在。
可天命难测，谁又知道后续的走向会是那般让人惋惜。
“事已至此，再提什么可不可惜的又有什么意义。”沐不凡口中的可惜指的是什么于千炀自然清楚。
表情如常：“以木枫的天赋资质，只要他自己愿意，那就算不修剑道，在其他领域也依旧是能够发光的天才。”
但前提是得他自己得释怀过去……
沐不凡一时无言，片刻后才道：“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谈何狭隘？”于千炀偏头看了一眼阴沉无光的天色，遮掩住心中惆怅。
面上一片淡然：“只是于现阶段的我而言，比起名利前途，孩子们的健康喜乐更为重要罢了。
人生是属于他们自己的，适当时我可以稍微推一把，但整体走向永远得靠他们自己来决定。”
人生只有一次，随心所欲也好，按部就班也行，都得由他们自己决定。他也不想过多插手。
沐不凡开玩笑道：“你就不怕惯坏他们？”
于千炀也笑着配合，“放心吧，我的徒弟就算再坏，也不会丧了良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待夕阳落下后，沐不凡先一步起身，“既然那两个小家伙没什么大碍了我就先回宗门了。”
于千炀：“怎么这般着急？”
沐不凡抬手捏了捏眉心，满面愁容， “没办法，沐兮那孩子的身体状况近来又变差了，我得赶回去继续研究新的丹方。”
“那我送你。”
于千炀听此，也没挽留，亲自送他回了水淼宗。
*
转眼又过了数十天。
但司木枫和夏泠依旧未醒。
期间长老们以及其他几个亲传每隔一天都会来探望。
而于千炀和林星樊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生怕两人出了什么意外。
好在现实是没出什么意外，在昏迷了整整半个月后，两人终于相继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