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
玉清宫内。
商元伯招来婢子,让她们先将那些神志不清的姑娘穿戴完毕,带下去了。他才命人送来加了外头落雪的冰水,让他们不用客气往魏陵王和商淮身上泼就行。
拿着冰水的宦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当第一人。
商元伯见此,他一击手中的拐杖,“商晖,你来!”
“我?”
商晖瞧了一眼祖父,见到祖父凌冽的眼神。他犹犹豫豫地从宦官手里接过水盆,牙一咬,朝着那俩还在昏昏沉沉的父子脸上一泼。
这下,魏陵君和商淮这对父子俩终于是彻底清醒了。
他们身上披着单薄的里衣,双手环抱,瑟瑟发抖地看着坐在太师椅上,拄着拐杖的商元伯。
魏陵君刚想起身骂上一句:“大胆!”
他二哥身后,便走来了抱着父君灵位的宫扶言。
他见此,示弱的跌坐了回去,手指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们这是……”
神志渐渐清明的商淮环顾了一番四周,看到从门外缓缓而来的商归,他冷哼道:“父君,他们是在逼宫呢!”
“溯洄?”魏陵君颤抖着手,指着商归,“好你个逆子!你父君还没死呢,竟想着逼宫?”
商归双手作揖,行礼说道:“父君,溯洄来此并不是为了逼宫,而是想问问父君今日发生在长安城内的几件大事该如何解决?”
说着商归拂袖示意在他身后百官,继续说道:“儿臣身后的百官,亦是如此打算。”
商淮听后笑了一声,“真是有意思,有什么事你们不会在外禀报么?”
“阿兄,我们在外等了两个时辰,喊了两个时辰。”说着商归清清嗓子,“若不信,阿兄大可听听我们的嗓子是不是都哑了。”
商淮一看众人,发现几位较为熟悉的官员微微颔首,示意他们真的有事而来,却不想殿门紧闭,无人应答,他们才出此下策。
商淮看了一眼父君,当下明白了,他们当是吸食神仙膏过多,欲仙欲死而忘了时辰。
魏陵君冷笑,往榻上一坐,“行,既然你们说有事,那你们就说说是为何而来!”
商归颔首,继而恭敬说道:“城北城隍庙的难民,被克扣抚恤金的退役士兵,还有长安城上下的私印之案。”
魏陵君一怔,这三桩案子指向谁人,他比谁都清楚。
神仙膏价格不贵,但每日需求甚大。前几年银子不够的时候,他总能用各种理由,在建设新宫闱的银钱里抽取一些。
再到后来,宫闱建设不能一直抽钱,毕竟宫闱建设后,那是要给他住的。他便在商淮和纪明昌的提议下,盯上了抚恤金。
纪明昌说的对,那些退役的残兵老将,其价值已然在边境发挥了出来,若他们真为国家好,应当是退役之后死在边境而不是留着性命拖累家国。
因此,魏陵君便心安理得的克扣抚恤金。
从一开始的一两成,再到后来的五六成。
魏陵君不会说话且自知理亏,他瞧了瞧在侧的商淮。
商淮当即了然,他上前指着商归的鼻子说道:“溯洄真是个孝子,父君身子不好,这些事你大可交给廷尉,偏要率领百官来劳烦父君。是想在百官面前彰显你有能力,就你为国尽心么?”
“商淮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可真是一绝啊。”坐在太师椅上的商元伯拄着手杖重重地一击,“溯洄,多说无益,把遗诏拿出来吧!”
“父君,你说要不要拿?”商归此刻还是将话题转到他魏陵君的身上。
“你是在威胁孤了?溯洄,孤此刻还是魏王!”魏陵君重重一拍木榻吼道:“你就这么想坐这个位置么?”
“儿臣只是想问问父君,要不要查?当着百官、商氏族人还有历代君王之面?父君请明说。”
魏陵君后槽牙磨得作响,“都说了,交给廷尉府。廷尉府掌管魏国上下刑狱,交给他们解决有何问题!”
当年他上位之后便提拔纪明昌为太尉,纪明昌为了将廷尉府收入囊中明着设计挑起廷尉内乱,实则暗里排挤宫扶言。只要宫扶言离开了廷尉府,这今后的魏国,便是由他们说了算。
“可若廷尉府也同流合污呢?”
魏陵君眉头一蹙,他不太清楚商归他们查到多少,便继续说道:“那便交给纪太尉。”
“若纪太尉,亦是如此呢?”
魏陵君被商归的气势逼迫地退无可退,他弱了几分,“溯洄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来,在长安城里流传着一种名为‘神仙膏’的物品。”说着,商归来到魏陵君的榻边,隔着干净的巾帕捏起榻上的一枚镶嵌着红玛瑙的烟管,“听说挖上一块塞入烟管,点上火,抽上一口,即可欲仙欲死,似是神仙。”
“溯洄也知道?”魏陵君神色一变,语气柔和了几分向商归询问,“这神仙膏,真真是神仙之物。吸食之后,孤日日似是神仙一般快乐、不知疲倦。溯洄若也吸食,我们父子三人可以一起玩呀。”
“父君,你可知商晖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么?”商归放下烟管,迎向商晖不解地神色,“你的父亲,正是在两年前吸食过量神仙膏后纵马从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