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你觉得这次的名字,取得如何?”
孙楷将纸张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向姜楠问起。
他矗立在矮榻前,抬手接过从小小透气窗口跌落的阳光。
姜楠隔着栏杆看向这位先生,她郑重地与他说道:
“先生,这次的名字取得很好!”
“真的?”
身着青衫的孙楷,发丝凌乱,在阳光之中闻声回过了头。像个孩子一般扬起了笑脸。
“是真的!”姜楠再次肯定。
她或许觉得这样的语气还不够,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
后来,姜楠被两名来提审她的庭卫带出牢狱。
她冲着狱中的孙楷挥了挥手。
……
听说是廷尉府为了挽回在民间的声誉,打算是让百姓们也入廷尉旁听。
不同于温穗衣那次的百官听审,这一次百姓们乌泱泱的站在堂下,而高堂的正中央,则是坐着身穿官袍的曹正德,他的左右依次站着南司礼和钟治要。
姜楠跪在堂下,随着曹正监拂尺唤道:“堂下何人!”
“民女姜楠。”
“姜楠,你可知,你犯何事。”
“不知!”姜楠身板挺直,不卑不亢地回答。
曹正监笑了一声,给了身侧南司礼一个眼神。
旋即南司礼从怀中取出一本手掌大小仅十页的画册交至身侧待命的小斯手中。
“姑娘看看,这是什么。”
姜楠瞧了一眼,答道:“这是我做的画册。”
曹正监又拂尺一下,“大胆女子,既承认做了此事,方才为何说不知!”
姜楠故作嘶了一声,她看向高处的曹正监,反问:“敢问正监,这东西算书籍么?它分明就十页,且没写上文字,按照魏国律法规定,那它便不是书籍了!何况,即使它是书籍,按照我拓印的数量,也不符合魏国律法,千本为私印。”
曹正监三击拂尺,他避开姜楠的问题,直击要害质问道:“大胆女子,你都卖出千万本之多了,还敢说自己没有私印!”
“正监,此事正是民女疑惑的地方。一开始,民女只想为那位姑娘发声,便安排了人传颂,再私自拓印了九百九十八本,只在十五日的当天售卖,而十五日之后售卖的画册,民女也不知为何会在长安城内流通,且做到几乎人人一本。还望正监明查,还民女清白!”
曹正监听罢,他或许是认定就姜楠没有证据,便冷笑道:“书籍内容都一样,你空口白牙,就想撇清?”
“民女有人证!”
曹正监一愣。
姜楠继续说道:“人证是姜氏书局的郭群管事,私自拓印是他帮我的,究竟拓印了多少本,他一定也知道。”
“若是人证被你买通了呢?”曹正监故作揣测道。
“民女还有物证!”
说着,姜楠回首看向堂下的那些百姓,向他们问起,“诸位可有本月十五日那天,在姜氏书铺门口买到的《木槐女》画册?”
人群中议论纷纷。
忽而,有位姑娘取出怀里的画册,说道:“我这本是在十五日姜氏书铺门口买到的。”
姜楠听此,她回过头看向曹正监,“大人能否让人去将这本画册呈上?”
曹正监瞧了一眼堂下的小斯。
随着小斯将这本画册呈上来后,姜楠又看了一眼南司礼,“南左监,你方才的这本可是十五日之后买的?”
南司礼回答:“是。”
姜楠听罢,微微颔首,唇边携笑。
“禀正监大人,我在十五日亲自监督制作的画册里,涂了鬼水。只要是十五日买到的画册,它们入水就会呈现红色的印记。而十五之后的,应该是有人见这主意是个赚钱的好营生,便仿制了我的画册。若不信,大人可以将这两本投入水中试试。若不信,廷尉可以召集十五日买到画册的买主,让他们把手里的画册上交,过水检测一番,数数小女子,究竟在十五日卖出多少本画册?”
站在堂下的百姓里,有人抓了一把雪,手一握,将其捏化之后,他将手指上的雪水涂到自己手中的画册上。他将画册的每一页都过了一遍,忽然在第三页看到了一抹红色的印记,他高呼道:
“是真的!我这本就是在十五日买的,现在上头真的有印记了!”
随后他拿出怀中的另一本,同样是用雪水试了试,发现没有任何印记,他说道:
“而我这本是在昨日买的,上头确实没有印记!”
听到堂下的哄闹。
曹正监忙示意南司礼呈上。
他将两本画册摆在案桌上,与南司礼一同手指沾水,一页页的试过。
而最终结果正如这位姑娘所说的那般,一本有红色印记,另一本没有红色印记。
曹正监额上隐隐渗出冷汗,他拂袖慌忙的擦了擦,“可,可你也赚钱了!”
“私印是赚钱了,但我没有把钱收入自己的囊中,而是将其分给了在这件事上所有出力的人。”
姜楠似乎猜到了曹正监想说什么,她掀起眸子,抢先一步从怀中取出名册双手托举着,说道:
“这便是证据,九百九十八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