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观察着姜楠拖着傅蔼离去的痕迹,他用指尖抚着被碾压的植物。
“这……像是什么东西碾过。”
说着他打量着四周的东西,一眼定格到树杈,“是树枝,拼凑出了什么工具?而且这地面上还有好多的树枝,像是被利器斩断的,截面非常工整。”
阿魁抱剑高冷腹语:是老子削的。
一旁的刘老大看向阿魁。
阿魁换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神色,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我一来就是这样的情况。”
听罢,阿海又去到另一边,他依旧是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看着人走过的新鲜足迹,“这……是小北的鞋印。”
阿海记得小北今日穿了什么鞋,是一双便宜廉价又缝缝补补的布鞋,便抬起头看着这个方向与其他人笃定道:“在这个方向。”
刘老大抱着剑上前一步,他歪过头仔细打量地上的痕迹,大小和陷进去的深度,都符合小北的身高体重,他与众人示意道:“那个拖行的方向也得去人。”
众人双手举剑齐齐高喊:“是!”
等到众人散去,刘老大独独留下了阿魁。
阿魁抱着剑问起:“刘老大让我留下做甚?”
“将你的解药拿出来给我一看。”
阿魁犹豫地从怀中取出,缓缓地交至刘老大的手中。
刘老大接过,他看着瓷瓶里面的剩余药丸,眉头缓缓蹙起。
这类毒药是欢都特有的,而其解药也严格被管事把控,发下来的都有做统计。因此每次带出和带回欢都府的,也会做相应的记录。
“少了一颗?”刘老大眼皮一跳,露出一丝打量,“你把解药给小北了?”
“是!”阿魁勾起唇,这种事没办法撒谎,他迎向刘老大说道:“我给他了!我就想看看他吃了解药之后,还能逃多远。”
“这次任务,你就不该来!”刘老大厉声道。
阿魁抱着剑,不屑地摇了摇头:“刘老大,你知道,小北是怎么出生的么?”
他仰望着星空,“我大他十四岁,是亲眼看着他诞生于那个地方。他早产,容易生病,让他跟着我们学习武功,是为了让他强身健体,而不是让他去杀人!半年前,你就不该让他去执行任务,若他没有见过外面的星辰和天空,那他又怎么会一去不返呢!”
刘老大沉默半晌,他将解药收入自己的怀中,随后转过身,走入密林,“回去领罚!”
“领罚,可以。”阿魁双眸通红,咬着牙,强忍着泪水,他明知小北已死,却还要装作他没死的模样,哽咽道:“只不过,我要看着你们能不能找到小北。不管最后有没有找到他,回去了,你想怎么罚我,我都认!”
刘老大背对着阿魁的身形停滞了一会儿,他缓缓道来:“行,那你便跟着吧。”
……
这一路。
姜楠丝毫没觉得累。
她双手和肩膀上都被勒出了血痕,她每走一步,脑中便会回荡起这位老先生当年在沈府时的言谈。
她拖着他走一步,便会轻声的在林中念道:“改变文字,并非是改变制度…”
“人与禽兽不同,便是懂规则,知礼节,明仁义…”
她吸了吸鼻子,她想起这段话,是傅蔼先生与她说的。
他当时虽然说话的语气有些严肃,但他每一句话,都蕴含着道理。
他是一位恪守规则的儒生,他认为世间应当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按照姜楠所在的现代年轻人的精神状态,其实不难看出他的想法有多超前。只是他生在了一个士族当道,各国都想称霸的时代。所以,他的理念没有被任何君主采纳。
才如同他的恩师圣人一般怀才不遇,又因三年前的一桩事情后,选择了恩师的路,周游列国。
因为他一直坚信,当人人都学会了思考,那,这等思潮武器将是不容小觑的。
看呐,这不是又和现代接轨了。
当人人有书读的现代世界,社交媒体上,信息更迭很快,年轻人总能提出层出不穷的观点。
他们通过社交软件,用自己的思想,打出一个个字,汇成一句句话,通过快速的局域网,被世界各地的人接收信息,然后交流信息。
这与这个时代的通辩没什么不同。
也和傅蔼先生一直坚持的理念相同。
人人思考,人人发声。
民为贵,当以教化开始,何求这乱世找不到解法。
“咯噔——”
姜楠一时不察被脚下的一颗石子绊倒,她一下子站不太稳,与这辆临时搭建的工具还有傅蔼先生依次滚到了山坡下。
搭建的工具不堪落下的撞击,落到了一半,便纷纷散架。
成了砸向姜楠的异物。
滚下来的一路上,不仅仅落石和枝丫木头往她身上砸来,她还不受控制的在凸起的石头上磕磕碰碰。
最后还是后背用力怼到了一树木之上。
她闷哼了一声,才停滞了下来。她缓缓地弓起身子,全身的疼痛让她不知道该捂哪里才好,唯有侧躺着,将自己抱住……
她渐渐地两眼一黑。
昏厥的幻境里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