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谷月轩是吗?”
看着眼前十五六岁,相貌极其俊朗的少年,风吹雪表情已经麻木。
得,冤亲债主又上门了。
“师父好。”
谷月轩点了点头。
这个少年,便是袁守默的转世,名为谷月轩,是村子里一户农家的孩子。
风吹雪本不想打扰他,就让他这样平凡度过一生,可他爹妈因病去世,被不知道第多少任的村长送到了山上,希望自己能带带他。
“好吧,“按照惯例,带你见见师兄们。”
“原来师父还有其他徒弟啊?”
谷月轩的脸上露出了错愕之色,随即兴奋了起来:“他们在哪里?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有师兄们,应该会少了许多寂寞吧?
谷月轩如是想着。
“莫急莫急,你现在随我来。”
风吹雪暗自发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走了一段路,拐过几个弯,经过几处桃林,最后来到了那片墓地。
然后风吹雪轻轻的一扬手。
“徒儿,这就是你的师兄们。”
“……”
看着那整整齐齐的三座坟,谷月轩的沉默震耳欲聋,亚麻呆在了原地。
“师父,我想起来山下有些急事,先走一步。”
“走什么,不是说好了要拜师么?”
风吹雪一把拽住了谷月轩后背的衣服,将他拎了起来,只剩下两条腿不停的在半空中乱蹬。
谷月轩欲哭无泪:“不是,谁也没告诉我,当你的徒弟是这般下场啊?要不然,你就给我当个屁放了吧!”
“晚了。”
风吹雪微微一笑,笑容看起来很不妙:“你已经上了我的贼山,想下去,那可是连门都没有。”
“窗户行吗?”
谷月轩弱弱的问了一句。
“人都是会活到死的,只要你不作死,死亡就不会太快的找到你。”
谷月轩点了点头,心中却万马狂奔。
听君一席话,有如庄周带净化了属于是。
“我是个开明的人,从来不强迫他人。如若你真的很不情愿当我的弟子,那我也可以放你一马。”
“师父先不说放不放马,你能把我人放开吗……”
整个人悬在了半空,谷月轩仿佛看到了自己昏暗的下半生。
他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师父,当你的徒弟,还有啥好处没?”
“好处当然有,管吃管住。”
“还有呢?”
“还有管我吃管我住。”
“……”
谷月轩感觉自己的血压蹭蹭的往上涨。
风吹雪回首望着这位落魄的新弟子,笑言——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酒醒接着睡。过分担忧未来的事,会——”
“会?”
“会让未来的事过分令人担忧。”
“风吹雪,我他妈跟你拼了!”
……
被风吹雪揍了一顿之后,谷月轩正式成为了风吹雪的弟子。
这小子接受得倒也挺快,加上生活贫困,自小便开始帮家里忙忙农活,侍奉起风吹雪来倒也得心应手。
至少他做的饭,可真是比自己做的猪食要强太多了。
几天之后,风吹雪又一次带着他,来到了埋葬任平生等人的坟地,算是正式跟自己的“师兄”们见上一面。
雨洗秋山净,林光澹碧滋。
昨夜落了半宿的秋雨,今日山里的空气散漫着草木幽香。
秋天的花不似春日那样繁盛,山风一吹扑落落漫天纷飞。
它们只是藏在高高的草叶间,点缀其中,像凤冠上的明珠宝石。
风吹雪在前引路,谷月轩左手提着盛放瓜果的竹篮,右手怀抱着一大捧花,拾阶而上。
通往山上的路有若干条,唯有这条清扫得干干净净。
“来吧,见见你的师兄们。”
风吹雪招了招手。
其实第一次带未明来的时候,她心底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的,毕竟都是一个人。
不过现在,她也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驾轻就熟的味道。
有关这三个人的一切,风吹雪怎么讲述都不会腻烦。
每一次向旁人说起他们的故事,她心中的感受都会有所不同。
唯有思念是永恒不变的。
人说死亡是走出了时间。沙滩上的图画被海水涂抹又还原成沙,云来了流走,把天空还给天空,离去的人终会被时间抹去一切存在的痕迹。
风吹雪觉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有些人终究会在时光的蹉跎中,而渐渐被遗忘,最后只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带着曾经温暖过彼此的感动,出现在回忆中。
其实她也有些厌倦了,也想过就这么放手。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是有太多无处安放的爱,却又不知悔改的倾注给了一个人。
哪怕他不停的变着名字,变着身份,变着样貌,甚至是性格……
风吹雪想,也许这就是长生带给自己的馈赠,哪怕跟同一个人相处,他也能给自己带来不同的故事。
所以她将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