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畔,杜青带着上百名亲卫,正在顺着洛水上游狂奔。
他骑在马背上,头脑无比前所未有的清醒,这一刻,他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袍泽,摒弃了所有情绪。
现在,他唯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见到援军,然后将梁军的一切,都告知援军知晓,最后自杀殉国。
十万大军被他葬送在汉中,他已经没脸活下去,更不可能恬不知耻的回到国中,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重头再来之类的屁话。
尽管以他的能力,就算他战败,回到国中,未必也就会被严惩。
但他有他的尊严,那些骂名,他不想承担。
他唯有一死,方能告慰那些追随他的将士在天之灵。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死,他必须要先将梁军能飞,并且研发出了更加先进的武器的消息传到援军耳朵里。
不然,他即便是死,也不会瞑目。
亲卫首领额头上冷汗直冒,不时的回头看看,因为一支数百人的骑兵,正跟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
那是梁军的追兵,而且,他们手里,还拿着那种怪异武器。
这就导致杜青麾下的亲卫,连留下来拖延一下时间的想法都不敢有。
拖延时间,首先是要能拖延,但那种怪异的武器一出,顷刻间便能炸得他们人马俱碎。
因此,与其留下来白白送命,倒不如护卫着大帅一路奔逃。
至少,人稍微多一点,遇到什么意外,也能多一些应对之力。
后面那支梁人骑兵,为首者正是姜望。
望着前方那支魏军轻骑,他的脸色无比平静,到了此刻,他手上已经沾满了故国子民的鲜血,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以走。
所以,他不会故意放走杜青,也不会再对魏军手下留情。
反倒是一旁的副将满脸焦急之色,望着敌军首领就在眼前,己方却迟迟追不上,忍不住怒声咆哮道:“该死,该死,这些魏军是属兔子的吗,怎么这么能跑?”
姜望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他们的马,比咱们的马好,咱们追不上也正常,不过,他们跑不了的。”
“还跑不了,他们都快跑出咱们视线了!”
副将完全不给姜望面子,大声反驳一句,意图继续催动战马狂奔的速度。
但不论他如何努力,战马的速度始终只能保持这么快。
眼见杜青带着亲卫逐渐与他们拉开距离,副将更是焦急不已。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马蹄声,众人下意识侧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的荒原上,又是一支数百人的轻骑迎头赶上。
看着那支骑兵,姜望麾下的将士们都有些愣神。
副将失声惊呼道:“他们的战马怎么能跑那么快?”
姜望面无表情道:“因为他们的战马也比咱们的好!”
“该死,该死,怎么会这样?”
副将无能狂怒,他就不明白,同样是为国征战的骑兵,为什么他们分到的战马偏偏就是最差的一批?
姜望倒是没说什么,也不感到气愤和意外。
他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成为梁军之中的核心,哪怕大帅再怎么看重他,其他将领天生也会对他多出几分防备之心。
这一点上,从战马的分配上,就能看得出来。
顾知洲在分配战马的时候,对于刘远山和辛林的分配,是七成良马,三成劣马。
到了他手下,就全是劣马,包括他这位新任骑兵统领的马,也比不过辛林手下寻常将士的战马。
副将无能狂怒间,另一支骑兵也追上了他们,为首者正是辛林。
辛林哈哈大笑着,对着姜望咆哮道:“姜望,你这骑术也不行啊!”
这话一出,姜望麾下的将士顿时对辛林怒目而视。
辛林哈哈一笑道:“你们慢慢来,我先去将杜青擒下!”
姜望麾下的将士们无能狂怒,奈何战马确实不如辛林麾下的战马给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辛林带着麾下越过他们,直奔杜青追去。
“彼其娘之,斩将之功,没了!”
副将气得发狂,这可是活擒敌军主将的大功,结果,却因为战马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到嘴边又飞走,这种心情,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杜青这边,亲卫们见终于将追兵甩在身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舒完,就看见一支人数更多,速度更快的追兵映入眼帘。
“彼其娘之,这些梁军,是属狗的吗?”
看见辛林的刹那,杜青的亲卫首领都忍不住被气得骂了一句粗口。
跑在最前面的杜青,更是瞬间脸色铁青。
亲卫首领咬咬牙,厉声道:“留下十骑断后,其他人继续护着大帅逃!”
亲卫首领话音落下,便有十骑放慢了速度,然后拨转马头直奔追来梁军骑兵而去。
辛林面露狰狞之色,怒声道:“知道咱们有火器,还敢留人断后,简直不知所谓,弟兄们,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随着辛林一声令下,冲在最前面的十余骑顿时狞笑着掏出原始版震天雷,以特制的火折子点燃,朝不退反进的杜青亲卫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