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牛皮纸包的梁军士卒,佝偻着腰钻进盾牌布成的通道里。
抵达城门之下,便将手中的牛皮纸包扔进门洞。
看着梁军奇怪的举动,城楼上的魏军士卒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攻击。
这太奇怪了。
这些梁军,真的是来攻城的吗?
他们扔进门洞里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难道他们还想强攻城门?
可他们难道不知道,守城之时,城门内侧的门洞,会被城中守军以条石封砌,他们弄开城门也没用吗?
城楼上的魏军面面相觑,对视之间,彼此都很茫然。
“愣什么神?”
“给我打啊!”
“滚木擂石,阻止他们,弓箭手,二轮齐射……”
关键时候,还是邓肯厉喝出声,惊醒了陷入迷茫的魏军士卒。
回过神来,魏军士卒心中也不由得怒气勃发。
这些梁人,竟然敢无视他们。
区区手下败将,竟敢旁若无人的丢东西堵塞门洞。
简直岂有此理!
这些梁人,已有取死之道!
回神的魏军士卒大怒,各种远程手段居高临下的朝梁军士卒倾泻而去。
“弓箭手准备,放!”
“滚木擂石,给本将照着这些梁狗砸!”
“手下败将,也敢故弄玄虚,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传令声,怒骂声,各种声音自城墙上传出。
箭雨倾泻而下,裹挟万钧之势深深没入厚实的木质盾牌上。
“当当当~”
金铁交接之音不绝于耳。
但魏军的弓箭,能造成的杀伤终究有限。
真正让段从感受到威胁的,还是魏军的滚木擂石。
砸到哪里,哪里的通道就会出现一道缺陷。
梁军将士士气再盛,面对这些势大力沉的滚木擂石,也很难有什么反抗之力。
听着耳边传来阵阵凄厉哀嚎,段从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是来炸塌城墙的,不是来送死的,尽管伤亡不重,他还是不能接受这样一面倒的屠杀。
何况魏军的滚木擂石还大大阻碍了梁军将士运送火药的速度。
这一次,他可是特意要来五千斤火药,准备炸塌新集城的城楼,火药运不进来,这还怎么玩?
想到这里,他当即下令道:“弓箭手速速掩护,盾兵再列一条通道出来。”
话音落下,一干梁军士卒再度变阵。
弓箭手在远处,与城上魏军对射,短暂的压制住了魏军投放滚木擂石的速度。
盾兵趁机一分为二,紧邻第一条通道构筑出第二条通道。
运送炸药包的将士也加快脚步,不断往返于两条甬道正中。
不多时,城门外侧门洞之内便堆满了牛油纸包。
城楼上,邓肯忍不住焦急起来。
他不知道梁军将那些东西扔到门洞里有什么目的,但他本能的觉得,若是让梁军达成目的,他的下场会很惨。
“阻止他们,快阻止他们!”
邓肯躲在墙垛之后焦急出声。
闻言,魏军将士们苦涩不已。
他们倒是想阻止,但对方弓箭手的箭像是不要钱一样射来,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根本不给他们露头的机会。
反观他们,本来也没多少弓箭手,更没多少箭。
在不确定梁军是不是要在新集城外死磕的情况下,根本不敢乱放箭。
至于滚木擂石,更是奇缺。
一座小县城,就算准备再充足,它终究只有这点产能啊。
要是一次性把工具都用完了,下一次怎么办?
梁军人数是他们数倍,就算用人命耗,也能耗到他们弹尽粮绝。
一阵又一阵的箭雨袭来,邓肯也是心急如焚,忍不住发狠道:“传本将将令,集结所有盾兵上前,给我反击,阻止梁人继续朝门洞里丢东西,快!”
魏军叫苦不迭,但面对邓肯的严令,还是急忙调整战术。
随着盾兵顶上,城头上的魏军也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忙开始反击。
弓箭,滚木,擂石,甚至还有提前烧好的金汁齐齐倾泻而下。
刹那间,梁军阵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段从一手持盾一手执枪,站在门洞下方死角,焦急地看着门洞。
门洞已经快要被火药填满,但魏军的攻势也是越加凌冽。
交战至今,梁军已经伤亡上百人,而梁军对魏军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箭雨覆盖,更多的也是为了掩护运送火药的将士,造成的杀伤实在有限。
现在,段从只能希望火药建功劳,否则没有攻城器械辅助,他想拿下这座城池,只怕五千人打光了也未必能行。
终于,在段从紧张而又期待的目光之中,门洞上的最后一个缝隙也被火药填满。
段从大喜,急忙下令道:“传令,所有人速速后撤两里范围。”
“哗啦!”
段从话音落下,梁军将士急忙撤退。
只不过,梁军将士撤退的方式很独特,不是朝着主力大军所在的方向跑,而是朝着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