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聆月为他求情,王缜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这个钦差大人,一点不按套路出牌啊,他只是来请罪,可没真想死。
林时挑了挑眉,诧异问道:“既然他自己求死,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聆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林时一眼。
随即有些心虚地压低声音:“宋氏覆灭,纯属咎由自取,此人主动站出来为百姓担罪,百姓们必定感念其正直,公子若是杀了他,只怕与百姓离心啊。”
“哦!”
林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见林时被聆月说服,王缜下意识的抬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个钦差大人,还真是,喜怒无常
聆月也长舒口气,这个王缜,一看就是个人才。
陛下现在求贤若渴,招贤令贴出去那么久,前来应聘的人才依旧少得可怜,这样的人才,她可不能就这么让林时给祸祸了。
林时望向聆月,冷不丁地问道:“那煽动百姓作乱,冲击宋府的罪名,谁来担?”
“啊?”
聆月一脸凌乱,“你不是说”
林时出声打断聆月:“这样吧,令府衙张贴榜文,让今日参与了冲击宋府的百姓,主动来县衙自首,来得早的人,可从轻发落。”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王缜顿时急了。
他磕头如捣蒜:“大人明鉴,此事乃学生一人所为,莫要迁怒无辜百姓啊!”
“你们这样,我很为难啊!”
林时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看看王缜,又看看聆月,左右摇摆不定。
聆月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劲。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林时,小声问:“事情尘埃落定,粮食也已经到手了,你还想干什么?”
见聆月总算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林时顿时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是找替罪羊啊。”
替罪羊三个字一出口,地上的王缜顿时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聆月一头雾水,还想开口询问。
林时已经俯下身,将王缜搀扶起来,笑道:“别慌,开个玩笑而已。”
王缜一脸的惊疑不定。
这个钦差大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有些危险,他可不认为这是在开玩笑。
聆月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两人,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时拉着王缜,不由分说的将他拽到了一处角落。
王缜试探着询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学生?”
林时怀抱双手,见聆月和其他人没有追过来,脸色顿时恢复了淡漠的表情。
“说说看,怎么看出来的?”
王缜怔了怔,有些迷惑道:“大人此言何意?”
林时面无表情道:“再跟本公子装傻充愣,别怪本公子杀人灭口,你既能看穿本公子的手段,当知本公子碾死你,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这话一出,王缜顿时神色微变。
踌躇片刻,他有些迟疑地摇头:“学生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今日邀直买名,不过是想求个出身,只盼大人不弃,留学生在身旁,哪怕做个牵马坠镫的小厮,亦所愿也!”
林时一愣,随即脸上浮现一抹饶有趣味笑意。
见林时态度有所松动,王缜急忙躬身行礼:“大人,学生出身寒门,位卑至极,若无人举荐,只怕此生仕途无望,可学生十年寒窗,实不愿浑噩一生,还请大人怜悯。”
“你倒是个聪明人!”
林时微微颔首,由衷的夸赞了一句。
王缜面色一喜,正欲打蛇随棍上。
林时接着问道:“我记得大梁各地官吏,皆有为国荐才之责,陛下的招贤令更是张贴得全国都是,你要入仕,路子多的是,为何独独要以这种手段引起本官的注意?”
听见林时的问题,王缜沉默了一下,眼中的喜色褪去,化作了一缕无奈的怨愤。
林时静静的看着他,也不催促。
他可以收下王缜,但王缜必须要有能说服他的理由。
这就好像玩游戏寻找队友,总得要知道这个队友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才行。
他虽然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态度,但不代表他真的就怎样都行。
王缜沉默良久,忽然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向林时:“如今大梁的朝堂死气沉沉,边境上更是一二再,再而三的失利,学生想救国,而寻常入仕的法子,太慢,学生等不了那么久。”
“此外,大人的手段虽然毒辣,可在学生看来,却正是能够救国的良药。”
“天下贪官,奸商,贼人如过江之鲫,其心之毒,其性之狠,非寻常手段难以遏制。有道是乱世需用重典,恶人更需恶人磨,学生不才,愿附大人之骥尾,与大人共担天下骂名!”
这些话,王缜说得很慢,也很认真。
林时相信,这一刻,这一定是他内心真正所想。
当然,人嘛,总是会变的,尤其是得了高官厚禄,尝过权力的味道之后。
不过,就凭他这番话,林时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林时脸上又挂起了微笑:“你真愿意跟着我,哪怕只是做个牵马坠镫的小厮?”
“我相信大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