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早已回到民宿之中的陶斯言并没有多少睡意。
多次的辗转反侧之后,她翻身起床,在连衣裙外头随意拢着一件衬衫就跑到了文衡殿门外。
屋里不管何时都亮着一些油灯的光亮,隐隐有檀香味道传进鼻子里。
再走近些,就能看到水瓶里装着的姜花。
与白日里的威严不同,夜间的文衡殿处处充满着神秘感,之前看到的那些依姆依伯都已经入睡,恐怕大家也不会想到会有人闯进来。
陶斯言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打算随意看上一眼就离开。
只是,当她停留在大殿的一座巨像面前,不管是否承认,陶斯言都觉得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难怪中世纪的人会觉得那些装修华丽精致的教堂是所谓的“神迹”,如果陶斯言常年待在思想封闭的环境里,未曾读过一些书,恐怕也会陷入同样的恐慌之中。
一阵凉风从殿外一直席卷而来,让陶斯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木架子上一排排烛火都开始跳跃起来,就好像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不对,暴风雨早就下了,只是陶斯言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她努力瞪大眼睛看向走廊,那里有些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么事物,风再次刮过,吹得上方挂着的风铃直晃悠。
这夜间实在太安静了些,好像除了自己的呼吸之外,就再无其他。
陶斯言有意往后退去几步,可身后就是大殿,里头还有着好几尊佛像,边缘地桌上还放着瓜果点心。
“兴许是哪家的野猫饿极了,想来吃点夜宵呢……”
陶斯言这样安慰自己,但出乎意料的是,走廊上逐渐传来脚步声,且越来越清楚和局促,就好似后头有什么东西正在紧追不放。
脑袋里瞬间闪过几个念头,她赶紧拿出手机对准前方就是“咔嚓咔嚓”。
闪光灯亮起,黑影最终停在原地。
风铃的急促响声也惊动了里殿的林此霄,他穿着布质拖鞋走出来,柔软的头发有些凌乱,此时左手拿着手电筒照过来,而右手则是轻轻将风铃扶好。
他用睡眼朦胧的眼睛看向待在桌子旁的陶斯言,有些好奇她夜晚不睡觉忽然跑到在这里做什么,而后者则是赶紧抱着相机,颤颤巍巍地伸出指头对准了走廊。
“那,好像有什么东西……”
说起这件事,陶斯言自己也有些心虚。
不为其他,主要是前不久她才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是绝对的无神论者,可现在事情紧急,也来不及思索太多了。
“……”林此霄有片刻的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故意戏弄自己。
但看到陶斯言露出这一脸惶恐的模样,显然不是在演戏,再说刚才的走廊确实再次发出了些细微的声响,难道,真的有什么?
长期生活在海边,尤其是守着文衡殿,林此霄不可能没听过一些民间故事,但大多都是关于神佛的。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巨像,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打算前去那片没有灯光的走廊查看究竟。
看清他的举动后,陶斯言有些着急,赶紧跟上前去,有些不放心地低声说道:“要不再等等吧,至少等到天亮……”
或许,打个电话,将沈芝明叫来壮壮胆也行。
毕竟那家伙一看就是满身的正气,就算是有个什么,一定能将对方给吓退。
“不了吧。”林此霄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看到陶斯言还想再劝就解释道:“他这段时间估计才睡下没多久,我们还是别去惊扰他了。”
陶斯言只好作罢。随后就看到林此霄拿着手电筒一步步靠近那团黑影。
惊吓之中,陶斯言就顾不得其他,直接一把抓住了林此霄的胳膊想要将他给拉回到光亮之处。
可一挣扎,手电筒刚好与黑影对上,也就是这时,两人才看到走廊上的不是其他,而是一个光着脚只穿着单薄睡衣的小丫头。
林此霄也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春年的表妹,当即就要将她唤醒,没想到陶斯言却摇摇头表示不要吓到小姑娘。
她取下身上的衬衫外套,轻轻地拢在小丫头的身上,然后慢慢地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得好像是在保护什么易碎之物。
“打电话通知她家里人吧。”陶斯言轻声说道。
林此霄乖乖听话,走到一旁小声地与其家人说明事情经过。
折腾一晚上,两人还没来得及去休息,钟雨仙就来文衡殿里帮忙招待信众。
瞧见这一个个都挂着黑眼圈的样子,着实好奇极了。
“唉,别提了。”陶斯言摆了摆手,直接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解了一遍,整张脸还觉得有些发怵。
“难道你就不害怕?”陶斯言看钟雨仙一眼,好似在谋划什么。
下一刻,她就刻意做了张鬼脸来吓唬人,只可惜,除了自己会黯然神伤之外,就再无其他人会感到惊慌失措,甚至隐隐还感到有些无聊。
“那倒不是……”对于这文衡殿里的奇闻异事,钟雨仙显然没有放在心里。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毕竟那所谓的‘艺术疗愈’离我们的生活实在是太远了,你要是说,米缸里长出一只接近半米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