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起同行,沈芝明一直念叨个没完没了,也就钟雨仙还时常与他搭上几句话,另外两人则是静静地跟随在身后。
这次不像之前慌忙,陶斯言就按照习惯穿了身搭配好的套裙,她的颈上是一串澳白珍珠项链显得脖子格外纤细,此时腕上则是轻轻系着一条极细的绿松石,中间那颗雕刻成小熊模样的蜜蜡在阳光中透出微黄的光芒。
街道两旁的地砖有些被磕坏还来不及更换,陶斯言走在上头鞋子会发出“咯哒咯
哒”的清脆声音,好似在为几人伴奏,整个就是一幅美妙绝伦的画卷。
那些带着些陌生感的建筑物,经过多日以来的行走观察,现在已经变得眼熟起来,陶斯言能分辨出哪家的粉条煮得最好,而哪家的所谓咖啡店就是拿着冲泡咖啡粉来糊弄顾客而已……以前未曾留意过的小美好,也在一点点出现在眼前,或许这才是它原本的面貌。
很难相信,这座海澄小镇会发生那么多惊奇的事情。
就连在海外待了多时的陶斯言,一想到那个劫匪,也难免露出感慨神情。
“那些被骗的游客应该收到退款了吧?”
她向沈芝明发问,同时联想到自己去国外某地旅游时,看中了一款精致的娃娃,起初以为是当地特色,还特意花费巨款订购了好几种样式,没想到一回家,翻开背后的水洗标,上头清楚地写着“ade cha”。
“一开始就来登记的那些人自然是退了,但后续恐怕就无能为力……”
毕竟那些人将盗取来的钱财全部都挥霍得差不多了,就连剩下的也不多,跟庞大的受骗群体相比,看得人着实有些揪心。
“老刘他们正在忙着这件事呢,听说还打算在附近的海岛上建立一个‘旅游服务队’,为的就是能够更好去处理游客们遇到的麻烦。”
听着沈芝明话语里的意思,海澄当地对于大力发展旅游行业是势在必得了。
陶斯言听在耳里,余光却瞟向一旁的林此霄。
如果当地要发展,那么势必会拆除一些老旧的建筑,有些不再具有“价值”的东西也会在时代的浪潮中被淘汰,这是一种必然性,陶斯言丝毫不会怀疑。
可,对于林此霄这类的传统手艺人以及公庙的守护者,遇到这事会乖乖地认命吗?
管他的呢,陶斯言忽然劝着自己: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把手伸那么长,免得又招惹麻烦。
她回想起,当初在派出所的走廊里,林此霄那一副厌恶的模样,恐怕那时候他就已经表现出了一种不欢迎的姿态了。
只是最开始遮掩得很好,就连与他相熟的沈芝明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陶斯言有些好笑,难得发现别人的一种隐秘的想法,觉得还真是有趣极了。
“对了,阿妹,你待在闽南,难道就是为了找寻那些古老的画卷吗?”
钟雨仙对陶斯言的来历很是感兴趣。
从先前的聊天来看,这人虽然偶尔表现得有些挥霍,可也不是没有规划的人,尤其是帮她运送东西时,十分沉重的行囊都代表着陶斯言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难道我们也是属于你观测的对象?”
虽然钟雨仙有些八卦,但却实实在在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事情。
对啊,难道自己也被归于‘可观测的一部分’了吗?
两旁的人竖直着耳朵,静静等待着陶斯言的回答。
“是,也不是。”
陶斯言没有去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她看向身旁人的眼神变得温润,十分具有条理地说出内心的想法:“对人的观测属于社会学的一种,而研究是最直观量化社会问题的一种方式……”
艺术疗愈常被认为一个跨学科领域,它很好地结合着艺术、心理学和医学等领域的知识,陶斯言深知想要更好地去了解治疗中心病患的痛苦与病症,则需要大量接触社会学的内容。
在社会叙事之中,偏远的农村存在不少这样的案例,比如那些无依无靠的老人和妇女,这样具有“双重他性”的群体具有极高的自杀率。
想要探寻她们内心的纠葛,恐怕得从实地出发才行。
为此,陶斯言从图书馆内找到了陈道明的《心理危机干预》《跨国灰姑娘》等,一系列的书籍仔细研究,而在遥远的海岸那边,让她深感震撼的《农民自杀研究》陪伴着她度过一个又一个凛冽的寒冬。
“公众的注意力本身就是一种稀缺资源,它虽然不能立即改变现实,但却会引发社会大众对此话题的反应,这便是‘社会学’的魅力所在。”
陶斯言目前要做的,就是结合所学知识,通过艺术活动来帮病患处理好情感、心理和社会问题。
这是一份庞大复杂的工作,且暂时未曾看到更多的收益。
要知道,就算是在发展之中的大城市,能够去接受陶斯言这个所谓“艺术疗愈”的治疗方案的人都是少数,她怎么能妄图在一个偏远的海澄去实现内心愿望。
这简直是太疯狂了一些!
钟雨仙看向陶斯言的眼神充满感叹和崇拜,而沈芝明则是一副遇到知音的模样,他眼巴巴地说道:“你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虽然两人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