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是否为万恶之源,亦或者是人类无能的一种表现?
当大众在探讨这个话题时,彼时的陶斯言正位于南半球的新西兰whitecliffs drive waiau pa,她和同学一起从botany出发,一路上整条街道都是盛开的樱花,阳光不算暖和,只在建筑物上留下几道浅浅的阴影。
稍一抬头,大伙儿还能看到远方的雪山,新西兰春季的空气中还带着些冷冽,却又给人一种舒适感,那时候,陶斯言在一个完全无人认识的地方,十分认真地去当一个废物。
雪山,草地以及波光粼粼的湖面,让陶斯言第一次思索,除去眼前所看到的这些美好事物之外,是否还存在意义?
在父母的照拂下,陶斯言的海外求学经历算不得艰难,她只有看到排着长队领取救济食物,衣衫褴褛的人群时,内心深处才莫名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或许,她能用自身的一点微弱力量去改变这一切……
隐藏在脑袋里的躁动,在这一瞬间到达顶峰。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陶斯言只能乖乖跟随在沈芝明的身后,一同前往当地派出所,在那还有一些棘手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处理。
……
海澄派出所。
一群人聚在门口,每每看到人出来,就会开口询问:“事情办得咋样了?”
有人摇摇头,表情显得有些沮丧。
当他们看到沈芝明和陶斯言靠近时,才赶紧迎上去说:“听老刘说,那店铺里的东西都不能动,那我们的损失该怎么办?”
自从满堂坊的老板被执法人员带走询问之后,店里也被查封了,不少东西作为物证被带走了,但是一些带不走的大物件,比如货架和桌椅板凳之类的物件就被人给盯上了。
除去这些,还有即将到期的房租,这也是个问题。
“小沈啊,你平日里叫依伯那么亲热,现在可不能随便糊弄几句就是了,总得告诉我们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吧。”
说话的都是几张熟面孔,换句话说,基本都是看着沈芝明长大的,对于他的脾性还算了解,现在就围堵着他,想多挖掘出一些内幕消息。
沈芝明哪里看不出其中的坑,当即捏了捏眉心,一脸无奈地解释道:“这件事还在调查中呢,我也不知道内情。”
大家只顾着去堵沈芝明,直接将陶斯言给忽略在了一旁。
她倒是乐得轻松,直接瞅着一个缝隙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才走没几步,就听到转角处传来一些琐碎的声响,这让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你呀,脾气真勥,就跟你那死去的阿爸一样!”
责骂之人语气有些重,表现得恨铁不成钢:“阿霄,签字吧,妗婆她们不好来求你,那现在就只有我来做这个恶人了。”
“……”回应他的除了空气便再无其他。
要不是因为恰好在转角处看到了林此霄的侧影,只怕还真以为那人在演一场独角戏。
事实上,林此霄自己也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他知道,只要签字,那座小小的公庙即刻间就会被推土机夷为平地,往日生活的痕迹全被厚重的泥土砖石给掩盖,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林此霄从来没有一刻是那么渴望有人能够替他做出选择来,只可惜,那个他熟悉,自幼跟随着一起生活的人还躺在文衡殿的一个小房间里,能够帮助他的除了自身再无其他。
很多时候,林此霄都觉得自己是孤独,漂泊无语的,他这艘船只,永远都无法找到码头靠岸……
“好”字一直悬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林此霄还是选择了继续忍受一场痛骂。
对面的人显然是骂得累了,他背靠墙壁,直接摆摆手,表示林此霄是“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最后怒气冲冲地从陶斯言身边经过。
空气中的怒气一时半会儿很难消去,更何况,陶斯言并不觉得撞见别人尴尬、难堪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出去是件好事。
于是,她也静静地立在一块玻璃板前,看着上头的宣传报告。
很显然,这个派出所的人手算不上多,好几个警官的脸色都有些疲倦,但眼神里却透着一种光彩,那是属于对理想的坚持和热爱。
“还没看够吗?”
一道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紧接着就感觉一种热气猛地贴近,陶斯言就这么被人抓着肩膀压在墙壁上,背后便是那块玻璃板,只是此刻,很难给她提供安全感。
“什么意思?”她有些怀疑,是不是熬夜太多才会听不懂别人话语里的意思,可事实上,陶斯言连面前之人为何表示愤怒都不太清楚。
“算了……”
林此霄一下子松开手,但身体却没有挪动半分,两个人很是靠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一个急促,一个趋于平缓。
她的眼睛是属于圆润中带点闪亮的,可能跟平日里会做些清洁护理有关,即便是凑近了看也无法找到一根红血丝,此刻因为疑惑,所以微偏着脑袋呈现出一种更为单纯的亲和力。
可林此霄就不一样了,那张清俊的脸上表情却是有些痛苦和懊恼不已,隐隐又有些怒火未曾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