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胜于雄辩。”徐婠说:“母亲,您先别想太多,咱们明天就着手调查,让事实说话吧!”
罗夫人点头:“好。”
“咦?”谢凤麟突然冒出来,“你们两个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初一吗?”
罗夫人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谢凤麟:“您真的提了?让周姨娘离府?”
罗夫人点头。
“我爹同意了吗?”
罗夫人:“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谢凤麟:“应该不会吧?”
“他同意了。”徐婠说,“当场让人把她带走。”
谢凤麟眼神沉了沉,一时沉默着不说话。
“凤麟,你这次考得不好,要加倍努力啊!”罗夫人说,“不求你有多大的学问,至少要让皇上荫封之时,不至于招来别人的弹劾和非议——”
“不是!谁说我考得不好?”谢凤麟从书箱里头拿出考卷来递给她:“我考了第一呢!您看!”
罗夫人定睛一看,卷面做得漂漂亮亮,没有一处空着的,全对。
策论也写得非常不错,张太傅还写了评语和瑕疵之处,看得出是认真读了他的文章的。
“你真的考了第一?”罗夫人不敢置信,“莫不是作弊了吧?”
“怎么可能!”谢凤麟说,“好几个考官各个方位盯着我们呢!”
“这的确是你的字,这个也的确是张太傅的字……”张太傅以前就经常点评谢凤麟的考卷,罗夫人对他的字很熟悉,“这是你真实的成绩?”
谢凤麟:“娘,您要实在不信,现在考我几个?”
罗夫人从小熟读经史子集,出个考题手到擒来。
考了几处,谢凤麟都对答如流。
本来,谢凤麟和徐婠都以为,她会高兴。
起来,越考,她的神色却越奇怪。
“娘?我都答上了,您怎么还不高兴?”谢凤麟不解。
罗夫人:“我昨晚问你父亲,你考得怎样,他说他问了张太傅,张太傅说你考了最后一名。”
谢凤麟:“昨日?我是第一个交卷的,所以考卷在最下头。张太傅说,他今天才批阅到我的考卷,父亲昨日怎会知道?”
罗夫人不语。
徐婠:“他在撒谎。”
谢凤麟:“撒谎?为何要撒谎?”
罗夫人自嘲地笑了笑:“大约是……为了让龙凤胎记在我名下吧。怕我觉得他不关心你,只关心龙凤胎。”
……
罗夫人带着徐婠,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往商铺、工坊、庄园走了一圈,见了人,看了账。
然后,她把谢彧、谢俊叫去了萱堂,神色冰寒地问谢俊:“俊哥儿,我花了十年时间培养起来的三位总掌柜,以及他们手底下几十号掌柜的,你居然全都给我换成了你的心腹?你想干什么呢?”
谢俊说:“母亲,是这样的,邱掌柜意外身亡,他原本管着十来家粮店,儿子就交给了程掌柜。谁成想,那程迎,八成打量儿子年轻,居然伙同一众掌柜,以次充好,贪墨了数千两!使得陈氏的口碑受到极大的伤害。儿子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都开除了,换了人。”
罗夫人:“那,我发现,陈氏工坊里头的好货,你都以低价从陈氏的铺子批发到了你们父子三人名下的铺子进行高价售卖,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哪来的钱,置办那么多的大商铺?”
谢俊:“购置铺子的钱,用的是公账上的。正是因为陈氏的声誉受损,货物积压,于是我就买了些铺子,创立了谢氏的牌子,然后移花接木过来,这样东西能卖出去。”
罗夫人一针见血:“那,谢氏所得的盈利,也都放在公账上了吗?”
谢俊看了谢彧一眼,低头说:“父亲说,谢氏的收益,不用放在公账上。”
罗夫人看向谢彧,笑:“大头的利润你们爷几个分了,剩下的边边角角,还要放在公账上供一家大小——哦,是好几房的花销,国公爷,这些都是您的主意?”
谢彧点头:“是我让他这样做的,也是我让他别把这些事告诉你。”
罗夫人失望至极地看着谢彧。
谢彧说:“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跟你们母亲说。”
于是,徐婠和谢俊都出去了。
但徐婠并未直接回瑾明园,而是找了个无人处翻墙回到了萱堂。
她想听听,谢彧是怎么跟罗夫人说的。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夫妻之间的裂痕非常明显。
徐婠动了念头,她的身份,还有当年的真相,是不是可以告诉罗夫人了?
谢彧问:“月裳,你知道,俭儿和俊儿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罗夫人:“不是病逝的?”
“不是。她是生生饿死的。”谢彧神色悲怆,“那时候我参军,带走了家里仅有的钱,怕我路上不够花,她还把粮食卖了,结果那年遇到饥荒,她竟生生饿死了。”
罗夫人没说话。
“我一直愧对她,愧对两个孩子。”谢彧说,“如今,我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但是,爵位传给了凤麟,我又不愿意做那敛财的贪官,自然也没多少钱留给他们。相对比之下,凤麟什么都有,俭儿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