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在一阵议论后,再次陷入了宁静。
而秦泗记忆里的画面,还在往前延展。
“好了,不说我了!”
王屹开口把大家从悲伤中唤醒,“那个,别光讲故事啊,谁来整段才艺表演?”
“队长你真是难为我们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笑道,“我们做这行的都是些技术宅,身体里面根本就没有艺术细胞啊!”
又一个人急忙道:“不对,我记得老秦不是会吹口琴吗?我之前听他一个人躲在沙地里吹过,可好听了!”
“真的?”
王屹眼睛一亮,“那老秦赶紧的,给咱们整一首!”
秦泗没有拒绝,刚才王屹的讲述同样也将他带进了那片悲伤的情绪中。
也同样让他想起了那个远在万里之外、苦苦等待着自己的人。
他从身旁
的包里拿出一只木制外壳的口琴,口琴似乎有些年头了,表面磨损严重,棱角都钝化了,但角落工整刻下的两个英文字母却很清晰。
——“s&x”。
秦七汐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妈妈曾经送给秦泗的礼物。
“s”是“泗”的拼音首字母,而“x”是“瑄”的拼音首字母,那是妈妈在戴着眼镜在煤油灯下仔仔细细刻了一整个晚上的结果,她生怕出现一点失误,导致这个礼物变得不那么完美。
这个故事妈妈跟她提起过很多次。
这只口琴是妈妈在秦泗入伍前夜送给他的,而为此秦泗连夜自制了一台留声机,作为回礼。
那台留声机伴随妈妈度过了很多年的时光,也曾记下妈妈的歌声,在夜里哄她入眠。
只可惜后来坏了,修不
好了。
妈妈离开后,每到夜里,秦七汐就好想再听听她留在里面的声音,可留声机不见了,她在老房子里找了很多次都没能找到,每当她想到这,她只能抱着膝盖默默流泪。
也许,留声机还有那些歌声,就像那天晚上的焰火一样,永远地飞到天上去了吧。
秦七汐缓缓回过神,画面中,秦泗已经站起身,走到了篝火前。
火光下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火光忽明忽暗,他的影子闪闪烁烁,最后斜斜地印在帐篷上。
他将口琴放在嘴边,眼睛看向前方,不知道看到了万里之外的哪里。
一阵悠长又孤独的旋律响起……
皓月高悬,沙漠寂寥,远处的天,近处的风,想要放飞的思念,和不得不锁在原地的无奈,一起交织,成了秦泗奏
下的一曲叹歌。
在曲声里,每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柴堆中的火焰翩翩起舞,就像他们的内心,高低起伏。
心里的故事,过去的人,都随这音乐,跃进了他们的脑海……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
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泊,
在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一曲悠扬,婉别离殇。
这一刻,屈天杰看见了桥洞下那个笑起来有甜甜酒窝的女孩,王屹看见了那个路过操场,喜欢对他回眸一笑的女孩,每个人,都看见了自己的过往,看见了那些随时间埋葬在记忆深处的人。
而秦泗,他恍惚间看见了一方天台,看见了暴
雨倾泻而下,看见了那个女孩,在电闪雷鸣之间翩翩起舞,在阵阵狂风中放声歌唱,看见她牵着自己的手,许下永世不渝的承诺。
有些人印在了心里,就会把心印满,从此以后,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时时刻刻想起她。
哪怕天各一方也好,哪怕生死相离也罢,那份执着的思念都不会变。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生所爱”吧。
火光萦绕,一滴晶莹的眼泪环绕在秦泗的眼眶中,曲声仍在继续,人已怆然而泣。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
鲜花总会凋谢,
但会再开。
一生所爱隐约,
在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或我应该,
相信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