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放心。”
一旁林菁开口说:“如果您提供的信息能够帮我们把人找到,500万绝不食言!”
老大爷急忙摆手:“不不不,不属于我们的钱,我拿着心塞,如果对你们有帮助,我们不要500万,有20万来帮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还债,就万分感谢了!”
老太太也是一脸痛苦:“20万,都够我老两口用剩下这半条命来赎罪了,要不是为了我们那不孝的儿子,我们哪敢贪图这钱……”
听着两人的倾诉,秦七汐不禁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按照两位年龄来推算,你们的儿子现在也该成家立业了吧,他自己的债务,还需要您二老帮忙承担吗?”
“唉……”
老大爷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
“秦小姐您有所不知,我和我老伴三十多岁才生了这么个儿子,谁知道却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我俩辛辛苦苦供他念完大学,他不去好好找工作上班,跟着别人混社会,一直混到30岁都没成家,后来又迷上了赌博,把家里的积蓄败光了,还欠下一屁股债,唉!”
老大爷说完,老太太又接着说:“虽说是他自己不争气,但为人父母,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自生自灭?我
们不帮他,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帮他了!”
这对老夫妻,老实本分、不慕钱财,若不是因为儿子欠债,估计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要钱吧。
秦七汐默默闭上眼,没有说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从孩子落地那一刻起,父母便背上了沉重的担子,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这份担子也越来越重,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无私的,即便他犯了再大的错,都心甘情愿为他买单。
这难免让秦七汐想起了妈妈,那个为她撑起了一条小巷,也撑起了一片天的女人,那个独自承担所有,并且愿意无限付出,愿意永远包容她的女人。
“我同情你们的遭遇。”
这时一旁的林菁说道:“疼爱儿子可以,但如果疼爱过度,就变成了溺爱,有时候犯了错,就必须承担相应的代价。”
老两口有些惭愧,默默低下头。
林菁见状,继续开口说:
“不过只要你们能提供有用信息,奖金你们就能拿走,至于如何使用,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好。”
老大爷抬起头,脑海里仿佛涌起了很遥远的记忆。
“你们要找的陈二娃,在我爷爷写的战地采访记录里出现过。”
“真的?!”
秦七汐猛然瞪
开了眼睛,一脸惊喜。难道真的还有其他人知道二娃的事迹?
“真的。”
老大爷十分诚恳地点头说:
“以前抗战的时候,我爷爷是一名战地记者,专门负责采访那些英勇杀敌的抗日战士,今天我把那本采访记录带来了,您可以看一下。”
老大爷说着,便翻开了老伴身上的灰布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旧得不能再旧的笔记本。
原本蓝色的封面已经褪成了白色,大部分书页已经脱落,用塑料胶带勉强粘在一起。
老大爷将笔记本翻到了中间部分的某页,然后递到秦七汐面前。
上面用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保存了八十多年,墨水的痕迹浅得就像加了清水,不过好在还能勉强辨认。
“一九四一年,七月二十二日。
今天我在川军团第21军的驻地,采访了一位刚从战场上下来、身上还沾满了敌人鲜血的小战士。
起初听到我提出要采访的时候,他是十分抗拒的,并表示自己不适合抛头露面,也没有资格代替那些死去的战友出名。
后来我告诉他:你要把牺牲者的功绩和梦想告诉全国人民,才会有更多人记住他们,也才会有更多人以他们为学习的榜样。
他答应了采访。我从询问中
得知,这位小战士姓陈,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叫他二娃。
陈二娃来自川渝农村,四年前随部队一同出征,可当我问及他经历过多少次战斗,杀过多少个鬼子的时候,他对此闭口不提,只是一个劲地告诉我:
牛老三牺牲的时候,把炸药包塞到了敌人的坦克下面;李强娃牺牲的时候,用身体挡在他面前,给他做盾牌;老林枪里的子弹打空了,就用大砍刀剁掉了好几个鬼子。
从他的描述中,我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在那一个个英勇的故事中,我总结出了川军部队所有战士的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不怕死!
仿佛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完全克服了人对死亡的天然恐惧,当他们站起身往前冲的时候,就已经认定自己回不来了。
其实他们也不是不怕死吧。
只是比起死亡,屈辱、自责、让国家和人民受到摧残,才更加让他们害怕。
再之后,陈二娃告诉我:牛老三家里还有八十老母,李强娃是五个孩子的爹,而林娃子是城里的独生子,家里面还有很多财产等着他继承。
在讲完战友们的故事后,陈二娃转身走了,我问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他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