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北，夜幕降临。
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把一队队上完了十二小时班的人，押送回住的地方，像极了在驱赶一群猪，走的稍微慢一点，就会被踹一脚，骂道：
“没用的狗东西。”
他们吃的，也和猪食差不多，一个一个铁皮缸子，打了饭回宿舍去吃，各种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菜，混在一起，散发出一股馊味儿。
五六十个人的大通铺，苍蝇蚊子到处乱飞，生病发烧的人躺着直哼哼，外头的人听到了，就把人给拉出去。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枪响。
有的人崩溃至极，但是连嚎啕大哭都不敢，啜泣着抹着眼泪。
这个宿舍的房子的不远处，隔着窗户就能看到，那边的条件更好，里面的人甚至能喝点红酒，吃点牛排，还有干净的面条。
今天晚上，居然有唐人街拉过来的烤乳猪，更是让人光看着就流口水。
就是这样的环境下，居然有人放烟花，而且还不是以下，接连放了半个小时，把整个天幕都染成了流光溢彩的颜色，看起来美轮美奂。
但是没有人能欣赏得了这样的美，因为每一朵烟花的绽放，都是有人完成了五十万的业绩。
这么多的烟花，这一晚上，有上千万不止吧？
能住到对面干净宿舍，吃好的饭菜的人，都是完成了业绩的人。
远处，有个简陋的木头搭的棚子，挖了个坑，里面倒满了脏水，一个女人在今天早上，因为逃跑，被抓了回来，扔了进去。
女人的手上脚上，都戴着厚厚的铁链子，手脚都被磨烂了。
一个长相看起来阴柔的男人，蹲下来，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个女人：
“别犟了，以后跟着我混，你这身手不错，枪法也好，是个人才。”
“我们业务很广，现在国内的市场有点饱和，我们也做国外的，你看不上的业务，可以不做。”
“我把你抓了，就不可能放你离开，我太了解国内的警方了，湄公河我现在还记着呢，那一整片的毒贩，血债血偿了。”
……
这些话，把这位女警察想要说的，全都说了，就像是在头顶层层叠叠的加码，让人根本就透不过气来。
这个男人把旁边的筐子给打翻，牛粪就全都落在了水里，原本肮脏的水，看起来就更脏了。
“想好了就告诉我，我能让你在这里过上体面干净的生活。”
但是这个女警，依旧是咬着牙，眼神刚毅犀利：
“别想了。”
男人掩鼻低下头，笑道：
“我喜欢你的名字，雷明，电闪雷鸣，有力量，有光明。”
大雨瓢泼，雷明被浇了个透心凉，这里安排了摄像头，高清的，能互动对话，只要她撑不下去，就能喊人。
但是她咬着牙，撑不下去的时候，直接栽倒在了肮脏的水里。
……………………………………
周六一和梁培禾前往边境城市，先坐飞机，然后再转高铁，再转大巴车，再转这边的同事的车。
车上不乏去旅游的人，被颠簸的路折磨的不轻，吐的厉害。
梁培禾看周六一，是真觉得这货是个狠人。
他后排的人拎着塑料袋在吐，他在前面，还能聚精会神的看资料，一点不受影响，还时不时用手机查一下资料，或者问一下梁培禾案情发展的情况。
杜明坤的案子，需要用一辆卡车才能把案卷给拉完，但是现在的这些案子，估计要一火车皮了。
下了车以后，梁培禾带周六一去食堂吃饭，但是周六一进了食堂，先拉了三把椅子，直接躺下了，把案卷盖在了脸上。
梁培禾道：
“是不是太累了，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开始。”
周六一道：
“我是晕这些案子。”
“刑法一共才多少罪名，现在我们看到的案卷上，非法集资，买卖人口，电信诈骗，这些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有将近一百项吧？”
“这已经不像是个电诈集团了，像是个电诈军团。”
在打掉了杜明坤的团伙之后，省里终于下定决心，要铲除这一整条的电诈链条。
但是其中牵涉过多，所以梁培禾几乎是秘密的来到了这里，而且是先拍了先锋过去。
这些犯罪分子，其中大部分，都是国内跑出来的，警惕性极强，像是向准，秦力他们，摸不到有价值的线索，而雷明出去以后，就失踪了。
周六一在上一次，打入了内部，找到线索，全身而退，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梁培禾也很清楚，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那你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开始商量办案的思路。”
这些案子，全都触目惊心，头一天接触到的时候，周六一甚至是睡不着。
太可怕了！
周六一闭上眼睛，
沉浸在黑暗之中，他很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杜明坤和现在的案子比起来，简直是天线宝宝打架。
一觉醒过来，天还没有亮，周六一有些饿了，就抛了个泡面，他嫌弃在屋里吃有味儿，就出来，端着泡面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