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先过来的,他和治安过来的警察全都在制止群众拍照:
“公安执法,都不要拍照!”
“把照片删掉!”
……
周六一站在那里,整个人像完全静默了,和周遭的忙碌完全格格不入。
黄青梅过来,吓了一跳,周六一的脸上,像被人喷了一把油漆。
她给掏出纸巾给周六一脸上
的血擦干净,虽然公安基层派出所每天都在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但是直接面对重伤死亡,还是极少数。
眼前的这个警察,今年才十九岁。
周六一居然很平静:
“那个被撞到的孩子,现在好不好?”
黄青梅四处看了一眼:
“什么孩子?”
那应该是孩子没什么事,母亲把孩子带离开了现场。
周六一松了口气。
很快,120过来了,把倒在地上的伤者给带走了。
治安上的人,在忙着收尾工作,大队长孔亮身着警服,自带一股威风凛凛的杀气,这是长期在一线办案,和穷凶极恶的人打交道磨砺出来的。
他走过来拍了拍周六一的肩膀:
“年轻人,没事。”
他又去和所长交流了一下抓捕的情况,意思是周六一干得漂亮,让他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
到了治安大队,所有的嫌疑人都被带去审讯。
周六一这些外单位的年轻警察,就自己找空地休息一下。
等犯罪嫌疑人都被带进去了,最后才有一个年轻人从一个警车上下来,就是大家之前在所里见过的盛长风。
他三十不到的年纪,剑眉星目,相当俊朗,还穿着传销犯罪分子一起开会时候的西装,看起来英俊潇洒,挺吸引人的。
这么大的案子,刀光剑影的,他一直在漩涡中间,稍不注意,就会卷入到惊涛骇浪之中。
但是他却看起来很淡然,有着超越年纪的成熟稳重。
这个虚假保健品诈骗案,盛长风盯了有两个多月,一直潜伏在其中,收集到了大量的证据,这才制定了周密的抓捕任务。
盛长风给了周六一一支烟,周六一眼睛里还有点不太聚光,有点茫然的看着盛长风,盛长风抽了一口,有一种大事尘埃落定之后的平静。
他开口道:
“那一串钥匙,里面那个手铐钥匙,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
所以,在找到了那串钥匙的时候,盛长风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去了派出所,失物招领。
周六一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看着那些嫌疑人被带走的那条路,杀气腾腾的……对于这些坑蒙拐骗,利用人性弱点违法犯罪的渣滓,周六一一点好感都欠奉。
盛长风居然和雷明一样,都是烈士遗孤。
盛长风没周六一那么激动,脸上云淡风轻吐着烟圈:
“没事,我父亲走了十几年了,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其实吧,我有很长很长时间,都很怨恨我的父亲,那么多的警察,他为什么要逞英雄?别人都有父亲,而我没有。等到我自己当了警察,我才慢慢明白,只要穿了这身警服,在这些事情面前,很自然的就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周六一道:
“你现在没有穿警服。”
盛长风笑了笑,看着这个特别年轻的后辈:
“警服不在身上,在心里,是荣耀也是牢笼,是信仰也是枷锁。”
这话,说的就有点酸了。
大概是感激周六一给他找到了钥匙,所以盛长风的话就比较多:
“我可是九零后,别用看老人的眼光看待我。”
周六一没说话。
其实,他只是在想,他的父亲那时候挺身而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想法,有没有想过年幼的姐姐,以及尚在母亲腹中的他。
盛长风以为周六一是年纪小,看到了事故现场,情绪上一下转不过来,他就挑重点说:
“放心吧,正当的抓捕过程中致嫌疑人受伤,民事责任都未必会有,刑事责任就更没有了,按照正常流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就行了。
你不要有思想负担,刚上班的警察,都有三个月的办案免责期,不要害怕犯错,尽你所能,把所有的案子都办得漂漂亮亮的!
小孩儿,未来可期!”
什么?
这个术语周六一还是第一次听到。
所长每天都在强调千万不能犯错,处理事情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再谨慎,而且每次稍微犯点错,所长给出来的惩罚,往往比规章制度里写出来的还要重。
周六一的表情,就好像是家里明明腰缠万贯,但是父亲却只让吃糠野菜……孩子委屈死了:
“每个单位都有这样的制度吗?”
盛长风点头:
“对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等摸索上三四个月,肯定是什么样的案子都能摸清楚了。”
周六一再想到所长,心情就没那么美丽了。
抓了那么多人,盛长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已经有人叫他了。
他和周六一简单的留了个联系方式,就急匆匆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