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周六一看了看王才智,王才智让他继续办,现在局面已经稳定下来了,只剩下收尾了。周六一把老板拉到了一边,问老板想怎么办,老板很为难的说:
“我这面子上肯定是下不来,这么一闹,你看见了没?我所有的顾客都会知道,我这锅肉不干净了。”
周六一笑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人看到的话,就只需要把里面的纸团捞出来就行了?”
老板盯着周六一使劲儿看了一眼,赶忙摆手,压低了声音:
“警官,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要付法律责任的,你知道现在的卫生、防疫、消防、工商、税务都审查的有多严格,你看我这个厨房都是全透明的大开间,我就算是把猪肉搀着羊油给客人上了,明天都可能会开不了店。”
周六一瞌睡走了大半:
“那你看怎么办吧?”
老板眼睛滴溜溜的在那个一撮毛的身上打转:
“我这锅肉,可是值一万多块钱呢。”
周六一招呼一撮毛过来:
“你想怎么解决?”
一撮毛两手一摊:
“警官,我还是学生,我没有钱。”
周六一冷下脸:
“给你妈打电话。”
一撮毛打了电话,手捂着话筒,苦呵呵的一张脸,委屈巴巴的像个小媳妇儿,显然是已经打电话和爸妈联系过了:
“我爸妈说了,最多只能买那锅肉,再多的部分,就让我进监狱里踩缝纫机去。”
一撮毛还把电话拿过来,显然他的父母是在单位上班的,他爸说话比较有水平:
“孩子不懂事儿,给警察和老板添麻烦了,是我们不对,孩子年纪还小,闹大了不好,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我正在开车赶过来,我先在这里替我儿子给大家赔不是了!改天我做东,请老板您喝顿酒赔罪好不好?”
意思是千万不要往档案里面放,但凡是在乎孩子的家长,都很看重这一条,所以就是希望可以调解,不希望真的处罚。
这位父亲为了儿子,也算是完全把面子给舍了,甚至是有些低三下四。
周六一给老板使了个眼色,老板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看你也是个学生,还是个孩子,我也不能坑你,咱们就按照价位表,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那锅汤,确实不是熬了一百年了,要是真一百年了,那肯定是亚硝酸盐和调料都成了有毒的,人也不敢吃。
那是这里面的卤料,也值三千块钱,你再给我加一笔,你看行吗?”
一撮毛含着泪答应了。
那口锅,里面起码有个百八十斤重的东西,猪肉一斤三十五,肥肠一斤七十五,牛肉一斤八十五……一撮毛看着价目表,心疼的不得了,他爸妈还有一句话,这一年都不会再给他一分出来吃东西的钱。
店员伙计在称重:
“猪蹄十五斤,一斤五十五,共计八百二十五元。”
“牛肉十斤,一斤八十五,共计八百五十元。”
……
现在围观的人都不再调侃老板,而是兴致勃勃的看那一锅肉到底多少钱,现在已经加到了一万四千块。
“我以为熊孩子是过年走亲戚碰到的小孩子,没想到二十多了还这么熊,尽给爹妈添麻烦。”
“快点把他带走吧。”
“才两万块钱买一锅肉,就觉得受不了了?我还听说一个熊孩子过年走亲戚把水往人家钢琴上倒,美其名曰洗钢琴,熊孩子和熊家长不但不承认错误赔偿东西,还说人家家不大方。后来那家主人和熊孩子说,商场里面的钢琴,都需要清洗,如果你能用可乐帮人家洗干净,肯定能得到所有人的表扬。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熊孩子把人家商场里的钢琴用可乐给灌了,赔偿了整整两百八十万,连家里的房子车子都卖了!”
一撮毛悔的肠子都青了。
周六一把他叫到了一边,对他进行批评教育:
“多大了?”
一撮毛一抽一抽的:
“二十一。”
比周六一还大两岁,但是这嚣张劲儿,一点都不像个大人。
周六一又问:
“在哪儿上学?”
一撮毛道:
“三江职业技术学院。”
“学啥的?”
“化工。”
周六一学着王才智之前调解时候的语气:
“再过一年,就要进厂了吧?你这个专业就算是个专科,也不难找工作,但是如果让用人单位知道,你因为在公众场合投放危险物品被治安处罚过,你觉得单位还会要你吗?你这事儿,我能通知你家长,能通知你学校,还能通知你实习单位。”
一撮毛挨了不少训,耸拉着脑袋,小声嘀咕着:
“千万别,那我就彻底社死了!”
周六一继续道:
“你也知道你会社死?你可以不把自己的前途当一回事,但是你得把别人的生命权当一回事。”
一撮毛越说声音越低:
“我真没有想到,这事儿居然会这么严重。”
周六一扶额:
“你回去好好查查,哪些看起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