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先生是文坛大儒,门下学生无数。
许多文人学子联合起来对朝廷口诛笔伐,要给顾氏爷孙讨一个说法。
元恒帝胆战心惊,他这才明白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便派了六皇子秘密处理台县一案。
事件持续发酵。
六皇子等人还未到台县时,就听闻余州爆发了大规模的疫病,一时难以控制。
后来查明,疫病起源于台县的一个村庄。
为了余州的其余百姓,六皇子忍痛将台县封禁,与外界彻底隔绝。
有人半夜看见台县的方向天降火球,落在地上,砸得火星四溅,那红光映亮了半边夜空。
等人们赶去时,台县已无人生还,焦尸遍地。
君王无德,上天降罪。
各州百姓顺应天命,写万民书,要求元恒帝退位让贤。
元恒帝被迫下罪己诏书退位,嫡皇子温承钰继承大统。
识海内褪去黑暗,淡蓝色的光粒慢慢浮现在半空。
元卿睁开眼睛,心头生出一股萦绕不去的沉重,压得她眼中酸涩。
也不知是谁在她来之前就改变了历史。
从元恒帝意外驾崩那一刻开始,所有时间线几乎全被打乱。
书里的描述不多,她也只能在配角们零星的回忆片段中凑起这些剧情。
前世的灾祸那样迅速,让人反应都来不及。
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操纵,她可不信。
仅仅只是为了扳倒一个昏庸的帝王,就赔上这么多条无辜的人命!
楼江平见她沉默,便指着瓶子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你和父亲都跟如临大敌似的?”
“比附骨之疽更阴毒的东西。”元卿攥得指节发白,“用这种玩意谋利的人,将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马车一路驶进后街,管事的立在街口,等着主人来。
楼江平只带了元卿和木小小两人进入库房。
木小小跟在他们身后,拿出特制的药粉浸了手,问道:“主子,从何处开始查起?”
库房内敞亮干燥,货架整齐排列,上面清楚地标识着各类商品。
元卿回头问楼江平:“售往京城的茶叶放于何处?”
楼江平将钥匙收在腰间,领着她们进入另一间库房,说:“这里存放的全部都是茶叶,卖到京城的应该在后边,随我来。”
京城是个贵胄云集的地方,各人喜好皆有不同,就光是价值不菲的名茶就足足有百种之多。
元卿从怀里取出一盒茶叶,与木架上的逐一进行比对,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那一种。
她随意拿出一盒,并将先前手里的一同递给木小小,“看看是不是这种?”
“是同一种,不过这盒无毒。”
“既然要查,这些一个都不能漏掉。”元卿回头问楼江平,“可有新采摘下来的?”
“应该还有,马上叫人去拿。”
库房管事亲自搬了新鲜的茶叶进来,都是早上刚送过来的,正等着登记入库。
天色渐黑,木小小揉了揉酸痛的腰,从地上站起来说:“主子,这里全都筛查好了,总共就挑出这些。”
元卿把其余的放回原处,转身看着木小小手中的带毒茶叶,心情复杂。
虽然数量很少,但它的出现,就表明背后之人又想利用它来达成某种目的。
若说前世是为了逼元恒帝退位,那么今世他们又想拿来做什么?
回到楼府后,元卿和楼江平连饭也顾不上吃,就直接被叫到了书房。
他们把带回来的布包摊开在桌上,楼海平靠近了瞧,目露惊诧道:“这……”
“是烟茶。”老爷子也是难以置信。
想当初,他正是靠着烟茶起家,逐渐把生意做大的。
没想到,现在真正出现问题的,却是这个陪他走过几十年风雨的老朋友。
“这个季节应当只有秋茶,”楼海平隔着布捻起茶叶细看,“烟茶长于江南地带,分春秋两个种类,价值也不同。
春茶价高,一般富贵之家买得多,就是进入宫里也是有可能的。
秋茶相对而言就差一些,价格自然也低,是平民百姓购买数量最多的一种。”
他挑出其中一盒说:“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个应当是春茶吧。”
元卿颔首,“这盒正是我从宫里拿出来的。”
“那陛下……”老爷子忙问。
“太医发现得及时,还能慢慢调养过来。”
他颓然后退几步,“我谨慎了大半辈子,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遭人暗算。”
楼海平和楼江平两兄弟都愧疚地低下头。
父亲都这把年纪了,却还要让他跟着担惊受怕,实在是他们做儿子的不孝。
“不怪你们,他们挖空心思要害人,你们再小心也是难以防备的。”老爷子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查出真相,不要辜负了陛下对我们的信任。”
楼江平回去拿来账本,兄弟两人进入堂内埋头对账。
账目元卿也插不上手,就去厨房帮他们端了热好的饭菜,随后拿着自己的碗筷到外面吃。
她从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