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眼神,想了许久,还是把冰袋放在她枕畔。
见屋里有人出来,一个小宫女上前福身,等待命令。
偏殿里伺候的人不多,但都是顺公公亲自挑选的,用着也放心。
元熠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殿门,轻声道:“无事不要进去打扰。”
“是。”小宫女恭敬退下。
当他走至廊下时,从顶上冒出半个身影,那人整个倒垂着,皱着一张脸喊他:“老大……”
元熠抬头,“武功学得如何?”
倒吊着的黑衣姑娘双手一握,身子半旋落下。
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带下了一些灰尘,呛得她不由眯起了眼睛。
“学……学好了。”木小小心虚后退。
她举起手指,向面前的男人保证道:“我活主子活,我死主子还活!
上刀山下火海,若是吭一句,我就不姓木!”
“什么乱七八糟的。”元熠皱起眉头,这姑娘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聪明。
他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
“不用你刀山火海,做好你自己的职责就行。”
随即留给她一个无情的背影。
木小小撇了撇嘴,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元熠出了宫门,骑上马直奔城外铁匠铺。
信封里附带了一张图,上面画着铁匠铺的所在地。
可当他到了地方才知道,这里与其说是个铺子,倒不如说是一处私人宅院。
刚下了马,一个小童打开门,“可是玉公子介绍来的客人?”
元熠点头,恭敬地递上信封。
小童没接,而是给他开了半扇门,说道:“师父还在忙,你得等会儿。”
两人进了院。
院子不大,但只住师徒二人也确实显得有些冷清了。
徐铁匠光着上身,手里拿着把小锤子。
见小徒弟把人领进来,他卷起围在腰间的衣服,抹了把汗,隔着热气道:“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得等到天黑才能见到。”
他放下锤子,到水池边洗了手,“拿过来我看看。”
元熠小心把信递上去,同时也在观察徐铁匠的神态。
虽然找对了地方,可谁也无法保证眼前这人就是徐铁匠,万事小心总归没错。
徐铁匠将信还给他,“东西倒是对的,可是你不信我,我同样也不信你。”
说着,徐铁匠便抄起手边的抹布向前甩去。
带起的水珠打进元熠眼里,他抬手去挡,抓住了抹布的另一端,两人僵持不下。
徐铁匠神色轻松,“你瞧,这不就露馅了?”
元熠气闷,手上的力道半分也不敢松懈,“在下只是抵挡而已,并未主动出手。”
徐铁匠先放开抹布的另一头,陡然松了劲力,元熠后退几步,勉强稳住身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热风从侧面袭来。
元熠蹬脚避开,双手将抹布拧绳,套卷在那个火红的物件上。
两物相触,一冷一热,发出激烈的声响,烟雾腾地升起。
徐铁匠的力道奇大,他单臂举着烧红的大铁锤顶过来。
颊边的几缕发碰到高温瞬间成灰,元熠偏头躲开,向前一步,肩膀向上顶,锤首倏地扬起。
锤柄尾端还握在徐铁匠手里,元熠趁机伸手往前抓,使力将锤子调转了方向。
徐铁匠手掌脱力,松开锤柄。
再回神时,降下高温的大锤子已经临近眼前,热气扑面,底下还滴着水。
徐铁匠瞥了眼旁边冒气的水池子,说道:“我好不容易才烧红的铁锤,你就这么给我灭了?”
元熠把锤子收回来,“在下怕无意之中伤了前辈,故而出此下策,还请前辈原谅。”
态度诚恳,又是打着为他想的名头,徐铁匠也找不出寻衅的由头,便只能哼哼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时,屋里一道大笑声传出来:“哈哈哈,老弟,你又何苦为难一个年轻人?”
元熠一惊,这院中竟还有他无法感知到的高人存在?!
他一条腿后撤,盯着远处那扇门。
屋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体格高大,鬓发半白的老人。
他的头发乱糟糟地束在脑后,衣衫泛着油污,手里拿着半块鸡腿肉。
老人看着院子里的热闹,倚门咬了一口鸡腿,口齿不清道:“我刚才没看见,白白错过了一场好戏,真是可惜。
别管我,你们继续打啊。”
徐铁匠把锤子扔进火灶,背着手站在一边,扬着下巴道:“要打你打,他是指定给你的人,凭什么我管?”
老人笑呵呵走到元熠面前,“你刚才打赢他了?”
元熠不敢轻视眼前这位老前辈,忙拱手道:“是徐前辈手下留情。”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老人用吃完的鸡腿骨敲了他一下,“在我这里,别搞虚伪的那一套。”
说完又问他:“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理由。”
元熠抬起头,对上老人浑浊的目光,郑重道:“为了一个人。”
“女的?”老人笑了一声,“难道就没有你自己的想法在里面?”
元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