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蝶感受到他的目光,放下手中毛笔转头看他。
“关于你姑母,可有话要对我说?”
宁王道:“姑母听下人说了些事,对我们的婚事心中不满,她想让我娶来投奔的阿秧表妹,她性子乖巧,如今又无依无靠,不过我已经拒绝了。”
萧蝶抬眼瞧他,窗外的光照进来,在她的瞳孔中留下细细碎碎的光点,只是没什么温度,更像雪天碎裂的冰棱。
“我说的是,你姑母意图掌权河边、南陆两城的事,你现在是准备瞒着我吗?怕我对你姑母下手?”
宁王滚烫的血液随着这一句,温度逐渐降了下来。
他笑容有些牵强,“你还是发现了吗?我没想瞒你,只是……”
宁王语气停顿,不知如何开口。
只是难以启齿。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只是……从心底不想让萧蝶觉得自己不如晟王。
可他偏偏,就是不如那个贼子。
萧蝶又问道:“只是什么?”
“没什么,下次我会提前和你说。”
“好,时间还早,不如跟我讲讲你姑母的事,她敢肖想你的封地,一定是有点本事了。”
萧蝶答应的太痛快,好像轻飘飘的就把今天的事揭过去了,反倒让宁王心里有些不舒服。
“蝶儿, 你就不想再问问阿秧表妹的事?”
“我问她作甚?她和我可有渊源?”
宁王声音发涩,“你就……不吃醋吗?”
萧蝶终于忍不住笑了。
“她又没做什么,你姑母一厢情愿替她拉媒,又没问过她的意见,我为什么要闲来无事把她当做假想敌?”
“还是说你娶我回来,就是为了看我争风吃醋?”
“我不是这个意思。”宁王伸手,好似想抱住她,可手还是在半空中停滞,最后又落下。
他声音变得低沉,头也垂了下去。
“蝶儿,我只是怕你生气而已。”
萧蝶停顿了一下,最后主动靠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腰肢。
他身上有好闻的松香味,萧蝶喜欢这个味道,却不喜欢这个拥抱。
她是来打天下的,不是来哄男人的。
他们心知肚明两人的结合更似一种合作。
他总不能要求自己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同时,回家还要装乖服软,给他提供情绪价值吧?
如果以后也总是这样,萧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耐心。
宁王却身体一僵,仿佛被什么惊喜击中了一般,心满意足的回抱住她。
“蝶儿,我们何时成婚?”
萧蝶头都不抬,“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时间长了,什么都容易生变。
成婚之日,最后定在七日之后。
这七日,萧蝶也没闲着。
她接手如今宁王能用的侍卫,开始暗中在城中搜寻郑云生。
一开始侍卫们还不服她一个女子,但挨了一天打后,变得一个比一个老实乖巧。
萧蝶买通伺候在晋阳郡主院子里的人,让其偷出一件郑云生曾用过东西。
随后找了几条大黄狗,喂了顿骨头。
之后就让人牵着大黄狗满街的溜达。
老虎她都驾驭得了,几只大黄狗更是不在话下。
没两日,狗子们就带着她的人停在了一处民宅外。
萧蝶没打草惊蛇,只是派人盯着,同时也盯着晋阳郡主的动向。
晋阳郡主不可能轻易的死心。
成婚那日也不会那么顺利。
不过没关系。
她就不信晋阳郡主能舍得下她儿子的命。
她自己封地被叛军占了,就打起了旁人封地的主意,没那么便宜的事。
萧蝶手段可没那么温和,像原主记忆中,晋阳郡主可是在宁王称帝前才病逝的。
这中间她不一定做了多少事。
宁王在意君子之名,晋阳郡主对他有些照料的恩情,他不好对她动手,怕自己名声落下污点。
可她萧蝶不怕。
她不是君子,她也不想做君子。
她只想做一个利己的毒妇,坐拥万里江山的那种。
正想着,吴阿香来敲门,让她试婚服。
从她知道萧蝶要嫁人开始,这一路她的手都没闲着。
萧蝶一边试衣服,一边和她闲谈。
提及嫁人,吴阿香无甚意见。
提及对付晋阳郡主,吴阿香无甚意见。
提及对小豆子的教育,吴阿香无甚意见。
她好像什么都行,什么都可。
只要是萧蝶说的,她都无条件的听从和信任。
萧蝶心里不是滋味,问道:“那我成婚那日不穿你绣的婚服可好?”
吴阿香愣了一下,面色像让灶房的灰扑头盖脸的落了一脸。
可她还是勉强的笑了一下,“都听你的。”
说完她转过身,不想让萧蝶看她失落的神情。
萧蝶却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胳膊,“阿香姐……”
“嗯,没事,没关系的,我也是没考虑那么多,河边城的绣娘手巧,我这点手艺比不上的,你成这一次婚,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