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蝶和宁王间的一派脉脉温情被这一声冷哼打断。
就像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突然从天上砸下来一场冰雹。
萧蝶柔和娇羞的笑僵了一瞬,不得不佩服,这晟王的胆子是真够大的。
这里离河边城骑马也就三五日的路程,也算是宁王的地界了。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不愧是造反逆贼,真耽误事。
萧蝶扭头,眼风似刀一样甩了过去。
晟王怒极反笑,大咧咧的坐了过去。
“萧姑娘,你收了我的银子,难道不该只招待我一个?一日一千两难道还包不了你的场?”
萧蝶冷下脸瞪了他一眼,“看来贵人是去惯了秦楼楚馆,忘了我这里不是你的享乐窝,你个花钱买饭的,也管不了我家有客人上门。”
“我就是个买饭的?他就是客人?那我问你,客人一日如何收取银两?”
萧蝶笑了,她以手撑脸,模样娇俏,说话也轻声细语,似春雨淅淅,只是照例让人气的牙痒痒,“客人嘛,自然是分文不取。”
晟王直接被气的脸黑如锅底。
别说晟王,寻方都气的涨红了脸。
“萧姑娘,你、你太过分了!”
于五对寻方的攻击力表示蔑视。
小姑娘吵架吗?还太过分了。
看他的。
于五把腰间佩剑一撂,叉着腰就踩上了木凳。
灶房的门此刻在他身后打开。
于五怎么踩上去的,就怎么又把脚挪了下来,还用袖子擦了擦木凳上的浮灰。
最后心虚的回了回头。
萧蝶嗤了一声。
对他们两个的攻击力都表示蔑视。
饭菜被分着摆在两张桌子上。
当着吴阿香的面,所有人都默契的没再多言。
当着萧蝶面说萧蝶两句,可能就是挨个骂。
当吴阿香面谁敢说萧蝶两句,她能直接把人撵出去再也不让登门。
再大的气都得先憋在心里。
只是这顿饭吃的极其安静,一时间只能听见小豆子满意的扒饭声。
吃过饭,吴阿香又去忙了。
一直沉默的宁王叹了声,先开了口,“你不该在这的。”
宁王幼时曾随父亲在京中呆过两年,那时晟王还是个整日被皇室子弟捉弄欺负的外邦杂种。
他那时年纪小,也没能帮过他。
两人虽然都生活在京都,却好似两条并不交叉的溪流,各种奔腾向各自的方向。
后来他父王病逝,自己破例继承王位,离开京都到了封地。
听闻那不久后晟王也被他父皇接回了北地。
晟王的目光挪到宁王身上,“呦,认出本王了?”
宁王捏了下眉头,目光偏向萧蝶,似不满他暴露了身份。
晟王嗤笑一声,“她吓不着,你眼前这位萧姑娘,可比你以为的厉害的多。”
萧蝶:……爹的,拆台大户啊。
宁王见萧蝶确实没流露出害怕的情绪,也放下了心。
“皇叔出现在这,是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不然呢?看那老东西跑到你那安享晚年吗?”
宁王没第一时间认出他,他倒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宁王。
那股子君子端方、芝兰玉树的味,离老远就知道非他不是。
可那又如何,他还能躲着他一个小辈?
“皇叔心中怨愤颇多,小侄心里清楚,只是皇爷爷至今下落不明,傍身的宝物也流落黑市,想来人已经凶多吉少,何不就此收手?”
“收手?他活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尸,不知死活也还有一物下落不明,我为何要收手?”
“看来皇叔真是为那玉玺来的了?就此收手还可以说是为父报仇,如果真执意如此,恐怕造反的名号,皇叔千年以后都摘不掉了,皇叔就不怕世人评说?”
“哈,一群杀不了本王,又不敢当本王面聒噪的蝼蚁,本王为何要在乎他人之言?难道像你一样沽名钓誉,博个君子之名,好哄骗不知内情的无知女子吗?”
萧蝶:无知女子?我吗?
这也能扯上她?
萧蝶忍不住回怼,“沽名钓誉好歹还要名要誉,总比脸皮都不要了的好。”
和宁王打了半天机锋都游刃有余波澜不起的晟王,被萧蝶一句又气的黑了脸。
“没有脸皮也比没有眼睛强的多,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儿,也值得你银子都不挣了?”
宁王虚握着拳,抵着唇轻咳了声,“皇叔,我已过弱冠之年,已可婚配。”
“到是皇叔如今已近而立,不知家中妻妾可为皇叔生儿育女?”
晟王一脚踹翻两人之间的矮桌,“本王无妻无妾。”
斜飞的矮桌磕到了宁王腿上,他咬着唇闷哼一声,随后面向萧蝶,“萧姑娘,我好像又伤了腿,恐怕又得麻烦你了。”
萧蝶瞪了晟王一眼,“一身虎劲,你有劲没处使去后院耕耕地,别拿我们家桌子撒气。”
转过头,她声音又轻柔了许多,“没关系,你安心住下,以后少理那些动不动就拔刀踢桌的,免得又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