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兴的哭声像野兽的哀嚎。
他抱着萧同繁的尸身哭的声不成调。
悲痛欲绝的模样和刚才听闻女儿死了的样子截然不同。
萧蝶懒得再看,走到他身后,一手扯着头发,一手持锥子在他脖颈划过。
哭声戛然而止,世界安静了。
萧蝶在他身上擦了擦手上和锥子上的血,判断了下方向,离开了此处。
不久,刚才那黑甲小将带着人闻声寻了过来。
却只看见了两具尸体。
手下人在尸体上摸索,找到了能证明他们身份的通关文牒和官印。
黑衣借着火把的光线看了看,又去查看了他们的伤口。
脸上的诧异有些遮掩不住了。
“尖锐,锋利,这形状……”
他看见擦血的印子,直直的一条线。
“不像是剑……倒像是妇人做针线活的锥子。”
他直起身面色凝重,“传令出去,有第三伙人出现了。”
…………
萧蝶没急着去找吴阿香和小豆子汇合。
而是去找了齐石。
她不得不承认,齐石作为穿越而来的,身上确实带着些气运。
原主的记忆中,齐石就是在今晚迎来了他的命运转折点。
村子里突然出了这事,所有人四下逃窜。
齐石没管家中妻小,顺着小路跑了,却误打误撞的被一伙土匪掳了去。
就是在那土匪窝里,他遇见了所有人找都找不到的老皇上,还把他护送到了河边城。
随后到了河边城后不久,老皇上就因为伤重而死。
可他也确实因为这次的事,接触到了另一方势力。
也就是后来的雍武帝,如今的宁王赵朝。
从这时起,齐石走上了属于自己的权臣之路。
但他这一去,就是五个多月未归家。
没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任何踪迹,更没留下些铜钱。
村子里都当他是在这次的骚乱中被人误杀了。
同族的见他家里只有柔弱可欺的妻妾和还没长大的女儿,打上门去,占了房子。
把她们三个撵了出去。
而这时原主已经有了身孕。
萧家父子等了几日,也以为齐石是死了,怕多三个累赘,他们偷偷溜走。
吴阿香带着小豆子和原主跋涉回娘家,但门都没进就被打了出来。
她们被逼无奈,只能沿街乞讨。
忍饥挨饿,羞辱打骂,这都能接受。
但随着世道越来越乱,流民越来越多,她们三个女子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
原主虽然有了身孕,也尽力掩饰自己的模样,但还是被两个逃兵盯上了。
吴阿香为了保护她,把自己搭了进去,小豆子也被人摔伤了头,从此痴痴傻傻。
原主虽然护住了自己的清白和肚里的孩子,可也别人划伤了脸。
几个月后齐石回来时,她们虽然还活着,却也只是还活着。
萧蝶想,那时原主应该还是对自己这个夫郎有感情的。
她本可以打了孩子去寻另一个出处。
凭着她的美貌,同样是做妾,她也能再找个人家,不用忍饥挨饿做乞丐。
可她没有。
所以当本以为死了的齐石,带着新纳的爱妾回来时,原主应该很伤心吧。
那时齐石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深受宁王重视的五品校尉。
他找回她们三人,知道原主身怀有孕的反应却不是惊喜,而是怀疑和愤怒。
此后齐石找了无数个郎中。
一次又一次的向郎中询问原主有孕的时间。
直到原主足月生产下一个男婴,齐石这种行为才彻底停止。
不过隔阂产生了,就很难消融。
原主很难像以前一样,对齐石抱有幻想和爱慕。
她只和吴阿香一起,把心思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只是后来,小豆子和她那儿子,都没能活的下来。
吴阿香也紧跟着而去。
只剩原主熬啊熬,熬了许多年。
她没等到该受报应的人受到报应,反而看到了齐石拜将封侯。
此中心酸,他人难懂。
萧蝶的思绪,在齐石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收了回来。
从她进入这个任务起,齐石的境遇与原主的记忆中已经大不相同。
可他还是走到了这条小路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运之子吗?
不管线路如何偏航,总能回到原本的轨道上。
可是就他,也配?
老天爷不长眼,她萧蝶可长眼了。
两只大眼睛都是双眼皮的。
什么气运,什么转折。
拿来吧你。
“阿嚏!”
走在前面的齐石忽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脖颈后竖起的汗毛,犹豫的停下了脚步。
身后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他们再打也打不到这么远。
这小路上黑黢黢的,一个人都没有,齐石有点害怕。
但脚步却迟迟没有回转。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在驱使着他,让他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