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养胎的日子,杜思柔就多了些胆战心惊。
虽然宋郁待她一如往常,但是她心中有鬼,父兄又出了事,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前几个月养的珠圆玉润,这段时间却渐渐消瘦了下去。
萧蝶倒更是吃得香睡的稳。
宋郁不是个废物皇上,事情做的很不错。
拆解了晟王和杜家的联盟,让狼狈为奸的两帮人反目成仇,最后又给晟王制造了刺杀的机会,助他成功。
一步一步,杜家人还当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以安生谋划。
却不知道宋郁的势力已经慢慢渗透了进去。
他对自己也是够狠。
为了不让杜思柔起疑,就硬生生的受着慢性毒药,看着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当然,对自己够狠的人,对他人只会更狠。
比如对杜思柔,也比如对她。
这样的男人,她萧蝶注定“无福消受”。
可能是每日忧心,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哥哥的死过于伤怀。
也有可能是服了催产的汤药。
又过了月余,在萧蝶生产之际,杜思柔也早产了。
到了雨季,最近一直阴雨连绵,唯独这日放了晴。
高高的日头悬于头顶,晒的地面冒起热浪。
萧蝶的灵魂被二蛋抽离,身躯仿佛被系统托管。
她飘在半空,看身体疼的不住抽动,就像看一场无声的哑剧。
半个时辰后,她看见自己诞下了个男婴。
负责接生的稳婆却没再管她,反而抱着孩子去给守在门外的永春宫人看。
永春宫人满意的点头,转身回永春宫报信。
只等着杜思柔生产后,再一齐定夺。
太医说了,杜思柔这胎也是男婴。
只要不出意外,萧蝶母子就可以一起上路了。
而月霜三人则被压在地上,绝望的流泪。
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只能护着自家主子走到如今了。
而此时永春宫,杜思柔额头上的汗正冒了一层又一层。
嬷嬷守在一旁,一边替她拭汗一边给她喂参汤,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菩萨保佑。
殿内负责接生的医女和稳婆忙而不乱,殿外太医也一直守着,吊命的参汤也还在炉子上炖着。
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成想一个在院里伺候的宫女,突然趁乱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内殿。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身旁的迟公公来说,老侯爷在回京的路上偶感风寒,没挺过来,前脚进了京,后脚人就不行了!”
杜思柔听了眼角瞬间红透的同时,肚子也抽痛了一下,疼的她发出一声悲鸣。
“啊啊啊……爹!”
嬷嬷赶紧让人把那宫女拖下去关押起来。
回头扑到杜思柔身旁,已经泪流满面。
“娘娘!如今咱们勇冠侯府,只有您和小主子了!您一定要争口气!不然老侯爷就是死也闭不上眼睛啊!”
杜思柔泣不成声,死死的咬着下唇,半晌后道:“他、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在这时让我知道父亲的死讯!他、他好狠的心啊!他这是想让本宫一尸两命!嬷嬷、嬷嬷你快去安排!就今日,就今日!来不及等他毒发了,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他既然无情,那也别怪她无义。
他是帝王又如何,她也是一国之后!
想让她死的不明不白,绝不可能!
杜思柔发了狠,当即就决定发动宫变,以免夜长梦多。
不然她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她只以为宋郁是想要她的命。
却不知道这是宋郁逼她发起宫变的最后一步棋。
宋郁站在宫墙之上,俯视着整个皇城。
“波动一场,总要把这皇宫里的所有暗鬼都抓出来。”
宋郁的目光又落在长安殿内。
清风拂面时,他的声音幽幽散于风中,“蝶儿,等我。”
这一日,宫中人心惶惶,经历过的人后半生都难以忘怀。
负责皇城安危的禁卫军中,有一部分人在左统领的带领下,以匡扶正统,诛杀窃国贼的名义发起宫变,要杀了皇上迎晟王入京。
可晟王被拦在茂城之外,不得寸进。
没等人琢磨明白怎么回事。
皇上被围困在御书房,已经被叛军俘虏的消息又传了出去。
后宫前朝人心惶惶。
朝中几位大臣和在京中驻守的几位武官,在这时开始联合党羽,游说其他大臣恭迎皇后娘娘刚诞下的皇子为帝。
仿佛皇宫内的叛乱已经平定了一般。
不少大臣这时反应过来,这场动乱恐怕和皇后娘娘脱不开干系。
可如果皇上出了什么事,立他与皇后的嫡子为下一任皇帝,却是唯一能走的路。
同一天诞下皇子的萧蝶和她的倒霉儿子,仿佛在这纷乱中被隐身了一般,任谁都没有想起。
一直到天色彻底昏暗。
趁着夜色,白日里做过的事被纷纷清算。
那些游说的大臣武将和早早着急站队的大臣被悉数拿下。
金鳞卫和兵马司在暗夜中骑马而行,身后是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