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吃醋,那这醋劲也太大了,她不喜欢。
这次宋郁遇刺,是危机,也是机会。
除了后宫中几个高位嫔妃,也只有宋郁的亲信才知道。
她冒险送消息出宫,哥哥也带兵出了京城。
如今有了这样的功劳,宋郁总该把他们勇冠侯府应得的还给他们了。
杜思柔一边想一边注意着殿内的情况。
直到太医散去,宋郁的亲信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最后,宋郁披甲佩剑,领着亲信们从殿内走了出来。
他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经过白日的躲避奔逃,又更严重了些,走路时都需要太监搀扶。
杜思柔见状迎了上去,福身一礼。
“皇上怎么伤的这么重?太医怎么说?可会留下病根?皇上既然伤了,就不要再出宫了,有事让下面去办就是了,何必自己奔波,让臣妾担忧。”
如果以往,她这么关心宋郁,宋郁早就感动的拉住了她的手,再说些宽抚之言。
可此时,殿门口却沉寂一片。
杜思柔心里也敲起了鼓,她抬头看向宋郁,却见宋郁连一丝目光都没落在她身上,对她的话更没有任何回应。
杜思柔云里雾里,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看向周围,这才发现她哥哥居然没在这些亲信其中。
“皇上,臣兄怎么没和您一起回来?他……”
“朕说他是怎么知道朕遇刺失踪的,原来是你递的消息,真是家贼难防。”
宋郁终于不再漠视她的存在,语气却比漠视还让人难以接受。
杜思柔知道大事不妙,想进一步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宋郁的龙辇已经稳稳停在了殿门口。
她怎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让宋郁离开,这牵扯的,可是他们勇冠侯府满门。
杜思柔直接拦在他前面,又行了一礼,“皇上不如向臣妾说清楚,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
宋郁眼前闪过萧蝶惊惧到发白的小脸和茫然无措的双眸,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一闷一闷的疼。
除了对萧蝶现状的担忧,还有他对自己卑劣的鄙夷。
如果不是他们杜家倒戈,如果不是杜思恒带人围堵,如果不是她杜思柔通风报信……
他怎么至于用这种的方式逃离!
“只是违背宫规,私下送消息回府,只是从没把朕放在眼里罢了!杜思柔,现在立刻,在朕的面前消失!”
宋郁对杜思柔的语气从来没这么冷厉过。
他斥了她一声,不再理会,立马登上龙辇,急切的往宫门外驶去。
杜思柔彻底慌了神。
宋郁怎么可能对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他一向是最爱重自己的。
这背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的事?
回宫后,杜思柔想派人去打听情况。
可前脚回了宫,后脚她住的长宁宫就落了锁,任谁都敲不开。
杜思柔一瞬间手脚都褪去了热气,仿佛一脚踩空,摔进了冰窖里。
而此时宋郁已经坐着龙辇到了宫门口。
出宫前,他换了匹宝驹,随后带着人,向着李员外所住的城西一路奔去。
在一脚踹开关押萧蝶的厢房之前,宋郁心中思绪繁杂。
可在看见她完好无损,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看他时。
宋郁仿佛看见了一夜春风后,积雪融化,绿枝舒展。
此后,寒冬过境,春暖花开。
萧蝶仿佛还在萧家,睡醒了去柴房看见他一般。
笑容纯粹灿烂,眼眸中满是信任和欣喜。
压在宋郁心头上的巨石没了,他也难得的笑了。
“真是个傻丫头,你就不知道害怕吗?”
“不怕。”
萧蝶笑嘻嘻的牵他的袖子,“宋大哥说让我信,我就信你,宋大哥让我等,我就等,宋大哥是好人,宋大哥对我好,才不会扔下我不管呢!”
她一边说一边轻摇他的袖子,烛光下抬起的小脸仿佛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美不胜收。
宋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
他把人圈进怀里,弯下身把头埋进她的脖颈。
“萧蝶,永远别变,永远这样陪着我,好吗?”
永远做一个傻姑,永远做一个呆瓜。
永远看不出他的卑劣,永远敬仰他,信任他,陪着他。
好吗?
萧蝶也乖乖的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
“好啊,宋大哥,我答应你。”
永远隐藏,永远伪装,永远不对他动心,永远安享富贵。
萧蝶当然愿意。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此刻在这当空明月的见证下,相拥在了一起。
随后乌云压顶,月亮隐匿。
风雨欲来,卷起了满地的血腥气。
这一晚,京中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风声,雨声,刀剑划破喉咙的血液喷溅声,如同散不去的梦魇,纠缠于每个人。
第二日,太阳还未升起,街道司早早的上了工。
一桶一桶的清水从护城河里来,一桶一桶的血水又往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