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声,此事隐秘,知道的人已经都快死绝了!我也是听先前死了的洪大监说的。”
“先帝在时,夺嫡之争最激烈的时候,有望继承大统的五皇子被人下毒毒害了,世人皆知是有人嫁祸当今圣上,最后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七皇子替圣上抗了罪名,自裁了事,这才让皇上顺利继承了大统。”
“你的意思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当然不是!那先帝的五皇子就是被圣上下药毒死的!东窗事发后,圣上把罪责推到了自己亲弟弟身上,逼得他自杀,这才顺利躲过一劫!”
“这也是为何,圣上这么多年,如此宠爱永宁王的原因。”
“他只是在赎罪而已!”
轰……
段怀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耳中响起阵阵蜂鸣声。
他仿佛看见自己心中的皇宫,在他面前轰然倒塌了一角。
而那空殿内,声音还在继续。
“原来如此!那七皇子妃、难道也是……?”
“七皇子妃是知道内情的,皇上怎么可能让她活着?他用他们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永宁王段怀为威胁,逼得七皇子妃服毒自尽。”
“皇上这些年对段怀比对哪个皇子都好,却又不让他学文治武功,更不让他入朝为官,接触到权利本身,怕的就是万一他哪天知晓过去的事,有本事向他寻仇,不然堂堂皇室子弟,怎么会被养成一个被酒色包围的废物纨绔!”
“那这么说,永宁王也挺可怜的,认贼作父不说,还被养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啧啧啧。”
“可怜什么?是他爹娘更可怜吧,为了他甘愿赴死,还以为自己孩子长大后能给他们报仇,结果呢?活像个脑袋塞了浆糊的,成天除了饮酒作乐就是眠花宿柳,哼,要是他爹娘早知道有今天,都不如生下来就把他掐死!”
最后一句,话音还没落地,就听砰的一声,殿门被踹开了。
段怀青着一张脸,双眸猩红的如同山间鬼魅,只静悄悄的站着,屋里的两个小太监已经吓得跪到了地上。
“永、永宁王……”
…………
萧蝶一舞跳完,领了赏赐后,就被宫人领回住处休息了。
她本可以休整一夜,明天再出宫,可一刻钟后,她就去找了管事的宫人。
回到永宁王府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萧蝶丝毫不敢耽搁,急忙回到自己住的浣荷楼,把值钱的东西往包袱里一裹,趁着还没人反应过来,背着就跑。
本来一路顺利,却不曾想在后门口被拦了。
守着后门的管事不认识她,还以为她是偷了东西准备跑的小贼。
正拉扯时,就听前院像油锅里溅进了冷水,轰的一下就炸开了锅。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和佩刀与铠甲的撞击声。
随着一声声的奉旨抄家,守门的彻底傻了眼。
萧蝶趁机闪身出府,躲在了黑暗中。
这一夜,京中的人在过去多少年后依旧记忆深刻。
一直被皇上厚爱有加的永宁王段怀,在这个中秋夜宴,彻底惹怒了君王。
一夜之间,他从皇亲贵胄沦为一介布衣。
王府被抄家查封,段怀被贬为庶人。
他的一切荣宠和特权被剥夺。
除了还有个皇姓,他什么都不剩。
就连以前皇上给他用来防身的护卫,也悉数被收回。
他被扔出皇城,重重的摔在了青石板道上。
段怀费力的爬起身,步履蹒跚的往自己的王府走。
看见王府顷刻间的破败与狼藉,他才仿佛醒过神来,苦笑连连。
平常人被罚被罢官,或者无论什么,只要不死,就有个家能回。
而他这个前永宁王,居然连平常人都不如。
失去皇恩,就成了丧家之犬,流落街头。
段怀无处可去,茫然的走在街头。
三皇子给他求情,已经被皇上发落,被关在府中。
其余人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
从刚才到现在,所有人躲他如洪水猛兽。
没人会冒着被皇上降罪的风险,来寻他,帮他,暂留他。
正想着,身后突然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段怀回头,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
安和侯骑在马上,身后还跟着十数个手持棍棒的护院。
原来有人来寻他,却不是为了暂留他,而是寻仇。
段怀虽然一朝落难,可骨子里的高傲之气可没那么容易被磨平。
他仰着头,一脸轻蔑的嗤笑了一声。
“原来是我的前岳丈大人,怎么,当初人死时你一声不吭,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看我落了难,来寻仇了?”
安和侯听他这么说也不恼,像看一个即将被踩死的蝼蚁一般,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事到如今,永宁王这张嘴还没认清现实吗?从本侯的女儿死在你王府时,本侯就发誓早晚要替她报仇,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快,还真是老天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他这么说,段怀仰天大笑,“你当日如果能放一句狠话,我敬你是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