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你们俩。”
白灵筠点名刚刚抓着丫头的两个小厮,“把地上的瓷片收干净,今儿已经有了“岁岁平安”和“鸿运当头”,够吉利了。”
两个词汇将丫头摔碎的瓷器和那双血淋淋的手转化成吉祥之意,大家心中都明白,少爷这是不打算追究冒失丫头的意思。
众人散去,白灵筠见时间差不多,便叫厨房开饭,吃完饭趁着街上人少抓紧搬家,后面还有件大事等着他呢。
今日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传到了江宁。
沈夫人看完信中所述内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聪明孩子就是招人疼。
她亲自调教的四个丫头里,秋菊心思活络,已经打发出府自不必提。
还剩下的三个丫头中,夏竹傲气,冬梅木讷,都不合适放在筠儿身边,只有春兰行事干练,懂分寸,知进退,上面又有她兄弟那层关系约束,是最适合留在宛京伺候的人选。
于是早早就安排她跟在黎叔身边学习,黎叔自然知晓沈夫人用意,有意无意的便提点着春兰。
所以,关于黎叔教导春兰这件事,白灵筠还真不是胡诌八扯。
对于他以这样的方式来破除府中传言,沈夫人非常满意。
男子打理家中琐碎事务就该如此,潇洒大气,落落大方。
沈老爷呵欠连天的从内间出来,昨儿忙到后半夜才回家,这会儿起床,严重睡眠不足。
“夫人昨晚斗地主赢了座金山不成,一大早就这么高兴?”
沈夫人将书信收起,起身从丫头手中接过毛巾,亲自服侍沈老爷洗漱。
“金山一角还没见着呢,就被那位周家三姨太给搅了局。”
说起这位姨太太,沈夫人嗤之以鼻。
“你是不知道,那狐假虎威,恃势凌人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周家大太太呢,要不是他们家周厅长赶来,牌桌子都要掀翻了。”
沈老爷擦掉脸上的水珠,闻言打趣。
“哟,这可稀奇,搅了我家夫人的牌局,夫人竟没联合景夫人打到周学恺府上去?”
沈夫人含笑瞪了沈老爷一眼。
“你当我们是什么土匪打手不成,还打到别人府上去?他们周家的姨太太乐意往自个男人脸上抹黑,我们可还得顾着自家爷们儿的面子呢。”
见自家夫人心中没憋气,沈老爷放宽了心。
打从宛京回来,夫人的性子倒是比从前收敛了许多。
饭菜一一摆上桌,沈夫人给沈老爷盛了碗补气汤,慢声细语的讲起昨日发生的事情。
沈夫人回到江宁后,将带回来的礼物分别送给各家太太、小姐们,秉承着宁落一群,不落一人的处事原则,曾一度与沈啸楼传出订婚谣言的周家女眷们也没落下。
虽然结亲一事他们沈家从未认同,但毕竟是大总统当众说出去的话,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于周家小姐的名声还是受到了影响的。
沈老爷的意思是如今内忧外患,一来他实在没闲功夫理会这些破事。
二来周家与大总统是连襟,周学恺还担任着总务厅长的职务,一些调度上的事还要经过总务厅批办,不好把关系闹的太僵。
于是便托自家夫人出面,在她们的妇人圈里与周家太太走动走动。
沈夫人明白其中利弊,订了官太太们最喜好光顾的娱乐会馆,请了江宁最有名的评话团,叫上好闺蜜景夫人,单独组了牌局,只请周太太一人赴会。
代表“女人间情谊”的礼物送出,二人又有意输了几把牌,卖周太太一个开心乐呵,里子面子,该给的都给了。
周太太好歹是名门望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这点社交能力和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而且他们家那位胆大包天,作天作地的小姐也不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血,跟她那个张扬跋扈的姨娘一样令人生厌。
本身感情就生分,眼下沈、景两位夫人这样给她脸面,她自然要好好抓住机会与二人结交,说笑两句,这事便算翻页了。
然而,坏就坏在周家那位不省心的三姨太身上,不知从哪得了消息,风风火火杀到会馆来,闹的天翻地覆,人仰马翻,不敢朝沈夫人和景夫人撒泼,便将一肚子火气喷到周太太身上。
沈夫人心中嗤笑,冷眼旁观。
一个正门都没进过的姨太太,不过是仗着那点拿不上台面的关系,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给脸不要脸,倒要看她能蹦跶到几时。
周太太当了二十多年的当家主母,自然不是心思纯良好欺负的,大门一关,继续语笑嫣然的与沈、景两位夫人打牌,晾着三姨太在门外连摔带砸,哭叫怒骂。
会馆里吃喝玩乐的,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某某局长夫人起步的,不仅丝毫不避讳,还大大方方的趴在门窗上瞧热闹。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时不时还得添把柴拱拱火,那场面,可比戏台子唱戏还好看呢。
沈老爷听的一阵唏嘘。
“周学恺曾经也是年轻有为,才华正盛的大才子,如今,可惜了。”
沈夫人才不管他有为无为的,反正经过周三姨太这么一闹,周家自知理亏,自此再不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