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天佑走远,白灵筠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和挑云两个,以二对上百,完全没有胜算,要不是遇上斧头帮,他还真不知道今晚会出现什么后果。
冯玉昌走上前,挑云立刻将白灵筠挡到身后。
冯玉昌双手抱拳,自我介绍道:“在下斧头帮主事人冯玉昌,特奉沈司令之命,前来护白少爷周全。”
挑云眼神中充满警惕。
“可有信物?”
冯玉昌挠了挠后脑勺。
“这……信物没有,倒是有沈司令一句话。”
挑云低喝,“说。”
冯玉昌清了清嗓子,尽量清楚详实的说道:“沈司令说,榻上桌几之下,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信封。”
“嗳……”
白灵筠瞬间明白过来冯玉昌要说什么,抬步就要上前阻止。
挑云防备十足,将人拦下。
眼下未明确来人身份,切不可靠近分毫。
冯玉昌生怕自己表明身份不及时被误会,语速飞快的说:“信封内是沈司令为白少爷二十岁及冠取之表字,其字为“雪”,以示恩爱。”
挑云怔愣三秒钟,随后红着脸转头看向白灵筠。
这等房中秘事他可不清楚,少爷才是除司令外唯二的知情人。
“少爷,他说的……可属实?”
白灵筠捂着脸无力点头,取表字这事他也是前几日无意间才发现的,为这,他还专门写了一封信给沈啸楼,明夸暗讽了满满三大页纸,万万没想到,沈啸楼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回了他一手。
论狠!还是黑豹子狠啊!
验明身份,冯玉昌热情的向白灵筠问好,一脸憨厚,与方才面对赵天佑时的狠辣判若两人。
对此,冯玉昌大方解释。
“这行走江湖,必备技能不就是变脸嘛,面对什么人就要摆什么脸色,赵天佑那等无耻小人只配以厉色相向。”
白灵筠不由好奇,脱口问道:“那对沈啸楼应该摆什么脸色呢?”
冯玉昌连连摆手,吓的蹦出一口东北话。
“哎呀妈呀,沈司令是sei(谁)呀?咱东四盟那旮沓地赞(战)神!sei(谁)敢摆个脸色四四(试试),俺们斧头帮削不死他!”
自带笑点的地方话一出口,把白灵筠和挑云都给逗乐了,冯玉昌那张狰狞可怖的刀疤脸看在眼里也全然失去了威慑力。
冯玉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换回口音。
“让您见笑了,我这一说家乡话就兜不住。”
“无妨。”
白灵筠抱拳道谢,“今日多谢冯帮主出手帮忙解难。”
冯玉昌一摆手,“嗨,您这说哪的话,咱们就是专程来到宛京保护您的,这是咱斧头帮的职责,更是咱们这一干弟兄的荣幸。”
为了不引起恐慌,冯玉昌将上百手下撤到暗处,独自一人护送白灵筠回司令府。
路上,白灵筠得知,冯玉昌出生在黑省塔河县,斧头帮中有近一半帮众都是东四盟出来的。
这些人为了生计一路辗转,去过申城、羊城、汉城,拉过车、剃过头,在码头上卖过力气。
后来因为他与他大哥集结工人对抗洋人老板,被申城巡捕抓进牢房,机缘巧合下不仅被沈啸楼放了出来,沈啸楼还亲自带兵封了洋工厂。
据冯玉昌描述,因为当时在租界里,不允许带枪,沈啸楼便随手捡了一把斧头,斧刃横在洋老板的后脖颈上,吓的那鼻孔朝天的洋人直尿裤子,当即结清了拖欠工人们小半年的工资。
至此,冯玉昌兄弟俩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深切领悟到,只有强者才能挺直腰板做人。
于是冯氏兄弟带领起码头上的工人开始到处伸张正义,抵抗黑心老板,对付犯罪团伙,结果一不小心,他们自己建立了一个团伙出来。
成员有了,却没钱购买武器,出门干架都是捡着什么用什么,街头巷尾,捡到最多的就是斧头、镰刀、锄头。
后来他们的小团伙逐渐形成规模,为了纪念沈啸楼当初的正义之举,他们便统一了手中的武器——斧头。
随着人员日渐增多,团伙逐步升级成帮派,又因为他们是一群粗人没什么文化,他大哥一拍脑瓜门,简单易懂的取了个帮派名字——斧头帮。
斧头帮成立后,借着三教九流的帮众优势,做起了消息贩卖的生意。
为此,第一任斧头帮帮主,冯玉昌的大哥,特别制定了“三不卖”规矩。
一不出卖国之舆情,二不出卖穷苦百姓,三不出卖人性良知。
至于拿钱办事的买卖嘛,冯玉昌是这样说的。
黄头发的洋人出钱要烧了红头发洋人的仓库,二鬼子半夜从门缝往里塞钱要砸烂脚盆鸡的商铺,舌头打转的卷毛最乐此不疲,隔三差五就光顾他们的生意,今天要将黄毛赶出租界,明天要将红毛赶出申城,后天直接送上一把枪,要毙了隔壁的大小俩鬼子。
这样拿钱办事的好生意,他们斧头帮必须得接啊,不仅要承接,还要为雇主办的明明白白,漂漂亮亮。
说烧仓库,连张纸都不能剩下,务必烧成一把灰烬。
说砸商铺,必须把玻璃碴子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