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幅由左至右书写着:
第一届地主争霸赛暨全民证券发行开幕式。
看到这一幕,白灵筠紧攥窗帘的手不住发抖,胸腔里好似被硬塞进一只铁秤砣,坠的他五脏六腑一起往下掉。
接下来,随着两名女子缓缓落地,横幅两侧又落下一对竖版条幅。
左侧为:牌中决胜负。
右侧为:摺里论英雄。
白灵筠倒抽一口凉气,手上一使劲,将手中的窗帘整片从窗户上拽了下来,踉踉跄跄,步步后退。
“哎哟喂,怎么着这是?”
钱摆州忙抵住他的后背,“后脑勺生眼睛了不成?怎么还倒着走?”
白灵筠指着窗外,脸色青白,气息虚弱。
“谁、谁的主意?”
钱摆州见白灵筠面色不佳,将他按坐到椅子上。
“别激动——深呼吸——喝点水——嗳,对,感觉好点没有?”
白灵筠颤着手喝完一杯水,闭上眼深深运着气。
再度睁眼时凶光毕露,咬牙切齿。
“八爷,您实话告诉我,外面那饭店开业大酬宾的场面是哪个孙子干的?您放心,我保证留他一具全尸!”
钱摆州清了清嗓子,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不是唐家姐妹前儿个才从江宁回来嘛,叫来一同助助兴,你也瞧见了,效果还是好的,何必拘泥于是饭店开业大酬宾,还是斗地主开幕式呢?”
白灵筠牙根都咬酸了,他一个全民斗地主的开幕式,钱摆州得了消息,连夜把证券交易横插进来一脚,毕竟证券跟他自己也息息相关关,合并到一起打个不伦不类的广告他忍了。
但余音小班那俩姑娘是什么情况?
外出多日,如今借着这轮势头重出江湖不成?
斗地主、证券交易、姑娘造势,就好比一个城门楼子,一个胯骨轴子,一个热炕头子,这不是土或洋的问题,这他妈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好吗!
钱摆州好言好语的开解白灵筠。
“哎呀,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的心思,可你好好想想,作为商人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不用白灵筠回答,钱摆州自问自答。
“是利益!是赚钱啊!斗地主比赛只是你实施下步计划发展的铺垫,尤其这第一届,不仅不赚钱,还得倒搭不少,若想长远发展下去还不是靠投资、赞助和人脉嘛,天时地利人和,只有当你拥有了以上三点,才能做一名合格的商人。”
白灵筠被钱摆州说的整个人都迷惑了。
他不就办了场斗地主比赛吗?怎么给他扯到商人赛道去了?
他并没想做一名商人,不过是想赚点钱,让将来的日子好过一些而已。
再远大点的志向,就是能够在某些事情上助沈啸楼一臂之力,竭尽全力避免时代悲剧的发生。
“唉!”
钱摆州一声叹息,转身走到办公桌后,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个信封。
“你看看这个。”
白灵筠犹豫的接过信封,保险柜里拿出来的东西,就这么给他看?
“不是什么要紧的,只是我瞧着心烦,锁起来而已。”
白灵筠一哽,好吧,这理由也算一绝。
不再顾忌,将信封拆开。
里面装的不是书信,而是一沓采购明细单。
毛瑟步枪3万支,毛瑟马枪2万支,三八式步枪1万支,四四式马枪1万支,曼利夏步枪1万支,哈乞开斯步枪5000支,气冷重机枪3000挺,施耐德火炮50门……
白灵筠捏着采购单的指尖泛白,后面还有诸如盒子炮、冲锋枪、山榴炮、轻炮、重炮等各式武器采购明细,最后一页的采购项目中竟然还有德式作战服。
钱摆州重新倒上两杯热水,将其中一杯推到白灵筠面前。
“这只是京津冀地区的采购单,像这样的单子,各省每个季度,甚至每月都要接到一份,按照毛瑟步枪单价150块大洋一支计算,仅这一个种类每季度的消耗就要达到450万,当然,弹药的价格是另算的,遇上你家那种打起仗来弹药论卡车计算的败家爷们儿,还要再上浮百分之十五到二十。”
白灵筠屏住呼吸,将采购单塞回信封还给钱摆州,端起茶杯时才惊觉手指控制不住的发抖,浑身更是透骨的冰凉。
钱摆州眼瞧着,又继续说道:“赵天佑的北新军你瞧见了吧,冷热兵器交替,装备参差不齐。一方面,每季度拨给他们的款项被层层剥削,级级私吞,另一方面是真没钱,买不起。好在他们打着北新军的名号,不必上前线打仗,活动区域也仅限于京津冀这类比较太平的地方,装备配置就那么回事,可到了各省,没有像样的武器装备,对外打起仗来,只有站着挨打,无力送死的份儿,所以……”
“所以,落后就要挨打。”
白灵筠喃喃说道:“之所以没钱皆源自于落后,农业落后、工业落后、军工落后、教育落后。于外,国弱民疲,受尽欺辱。于内,争权夺势,军阀混战。虽然已经不再是人吃人的原始社会,可落后的下场,毋庸置疑,必定是灭亡。”
钱摆州听的惊诧不已,他没想到白灵筠竟能远虑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