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厅堂外,猛喘了一口气,戴沛川附到白灵筠耳边,压着声音急促汇报。
“兄长,老爷回来了!”
天色刚蒙蒙亮,司令府的饭厅已经掌灯开饭。
饭桌右侧,沈夫人脸色铁青,黎夫人神情局促。
饭桌左侧,沈老爷一手端碗,一手抓着肉饼,左一口右一口的狼吞虎咽。
而黎夫人口中的文弱书生黎总长,整个脑袋都埋在了饭桌上,只见其喉咙吞咽,却未曾见口中咀嚼,一整个暴风式的吸入面条。
黎夫人实在看不下去眼,手捏帕子遮在唇前轻轻咳了一声,用以提醒自家老爷注意点影响。
黎总长吸溜面条的动作停顿了一刻,抬起头,嘴角沾着一粒葱花,朝白灵筠问道:“世侄,厨房可还有余面?”
黎夫人银牙一咬,登时气短,好险气出了真咳。
白灵筠一滞,“还有半锅。”
心中不禁疑惑,他做的面有这么好吃吗?
沈老爷将最后一口肉饼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道: “筠儿啊,给爹也来一碗面条吧,这饼有点硬。”
“啊……好。”
白灵筠的眼神在饭桌上游移,落到另一位同样在吃饭,但比沈老爷与黎总长吃相优雅许多的客人身上。
这位要不要也加点面条、肉饼啥的?
客人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我也……”
啪!
沈夫人突然一掌拍到了饭桌上。
桌上众人被吓了一跳。
沈老爷一口肉饼含在嘴里停止了咀嚼,黎总长嘴角的葱花被沈夫人一掌震到裤子上也没敢捡,黎夫人屏着呼吸,手指关节捏的泛白。
至于那位被沈夫人一掌打断了说话的客人,则嘴角含笑,淡定放下筷子,安静的坐着。
饭厅里,加上白灵筠拢共六个人,一时间,全没了声响。
气氛僵持半晌,嘴里还含着肉饼的沈老爷先忍不住了。
朝白灵筠挤了挤眼睛,以眼神进行着交流。
沈老爷:儿啊,爹能不能活过今晚全靠你了!
白灵筠眨了下眼皮:不至于,不至于,娘……挺温柔的……
沈老爷的眼角往饭桌上飞速一扫:你认真的吗?
白灵筠咽了咽口水,在沈老爷目光殷切的期待下,慢慢起身走到沈夫人身旁,俯下身将一块手帕塞进沈夫人手里。
“娘,擦擦手,苍蝇多脏呢,怎么能用手拍?”
沈夫人一愣。
白灵筠隔着手帕捏了下沈夫人的手心,“苍蝇由污秽之地的蛆虫蜕变而出,以腐败秽物为食,浑身都是大肠杆菌和病毒,怎好脏了娘的手?”
沈夫人虽然听不懂这菌那毒的,但她明白白灵筠的用意,用力攥住手帕,心里一酸,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下来。
沈老爷见状,当即松了一口气。
连忙囫囵咽下嘴里干巴巴的肉饼,来到沈夫人身旁,搂住她的肩。
“瞧你,多大的人了,没轻没重的,拍个苍蝇还动上手了,拍疼又要掉泪珠子,叫义兄与黎兄瞧了还不笑话你?”
沈老爷说着,给白灵筠使着眼色。
“筠儿,快扶你娘去擦些消肿止痛的药膏。”
白灵筠被沈老爷那声“义兄”炸的脑袋里嗡的一响,在沈老爷接连几次的挤眉弄眼示意下才慢半拍的应了一声,扶起沈夫人离开饭厅。
黎夫人见状,也忙起身告退,随着二人一同离开。
目送三人走出院门,沈老爷回身,摇头苦笑。
“那半锅面条咱还吃不吃?”
黎丙祥喉头干涩,连连摇头。
不了不了,又是蛆虫又是大肠,啥神人还能吃的进去啊?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神人他就在眼前。
只见神人无所谓的一摆手,未语先笑。
“吃啊,怎么不吃,咱家小公子亲手做的面,谁敢不吃?”
黎丙祥:我他妈……
中午时分,黎丙祥婉拒了沈老爷的热情留饭邀请,以一夜未归,担忧家中老娘为由,脸色惨白的带着黎夫人飞速离开司令府。
回去的路上黎总长的车先后停了三次。
一次停在路边开了会窗户透气,一次黎总长把脑袋伸出窗外吹风。
最后一次,距离黎总长家仅剩不到二十米距离,黎总长从车上跳下来,蹲在路旁要吐不吐的干呕半天。
一波三折下,终于到了家门口。
一下车,街对面的面摊老板,随着一声吆喝掀起锅盖,一股带着葱油味儿的面香迎风飘来。
黎总长一扭头,哇的一声,精准无误吐了门口的石狮子一脑袋……
黎夫人掩着半张脸,倍感心累的撇开头,一边拍着黎总长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忍不住埋怨。
她同老爷说了多少次,年纪大了要少吃多餐,保养肠胃,可这人就是不听,一顿饭非要吃到嗓子眼不可,这不,吃吐了吧?
黎丙祥吐的口中发苦,有口难言。
他今天这顿吐跟吃的多一点关系没有,说到底都是那沈啸楼家的那口子给闹的。
饭吃到一半突然讲起苍蝇蛆虫和什么大肠菌,若放在平日,不吃也就不吃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