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人群中,有从东四盟来京的旅客,一数骑兵队的人头数,脸上瞬间升起敬重之色。
沈啸楼军营中有一则传说,据说黑豹子沈司令手下有一支擅长夜战的铁骑,这支铁骑只有十八人,夜视能力如鹰隼,黑夜之中乌云密布,无星无月,仅凭一双眼便能取敌之首级,于是这支战神下凡的铁骑又被冠以“鹰隼十八骑”的称号。
依着沈家二老的意思,沈啸楼成婚的排面是大是小都不重要,但是接亲白灵筠的排面必须得给足。
于是,在骑兵方队后,还有一个步兵连……
步兵连队整齐划一,横竖斜看均成一条线,挥臂的角度与步伐的跨度高度一致,军靴胶底踢打在地面上发出踏踏踏的声音,与前方军乐队的鼓点交相辉映。
到了洋楼外,军乐队分成左右两个小方队,杨夺手中的指挥棒在空中一甩,鼓乐齐齐收声。
沈啸楼长腿一抬,帅气下马。
已经退到他身后的四位将军,以及十八骑,皆步调一致的翻身下马。
钱家舅爷跑去白灵筠那边两个,沈啸楼这边只剩下钱摆时和钱摆睿。
钱摆睿是指望不上他能帮啥大忙,闭上嘴巴,不说话,不捣乱,不惹事,就已经算他为这场婚宴发光发热了。
幸好沈老爷有先见之明,提前将纪凯风和黎丙祥这俩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工具人抓来充顶人数。
钱摆时手持红色卷轴站到紧闭的大门外。
展开卷轴高声念道:“壬子年农历二十八,沈、白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天长地久,乾坤定奏!吾受沈府所托,前来迎亲,见贵府红对满堂,喜气洋洋,愿二位新人美满结合,白首偕老!”
钱摆时念了一长串迎亲词,闭合的大门内却毫无动静。
抿了抿唇,卷轴往下一拉。
念一段不给开门,那就再来一段!
论口才,他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胸膛运气,正待开口。
沈啸楼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搭在钱摆时的肩上。
“舅舅。”
钱摆时不解的回头看他。
只见这个从小到大微笑次数屈指可数的外甥,嘴角一扬,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我来!”
大门里。
钱摆州带着十多个身强体壮的小厮堵着门,一只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人的交谈。
钱摆翎则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站得高,看得远,时刻观察门外的情况。
猛见到沈啸楼露齿一笑,钱摆翎脑袋嗡的一下,犹如一只巨大的钟杵垂直砸向他的天灵盖。
回身便往楼下跑。
“春兰、夏竹、秋菊、冬梅,快把咱这边的大门打开,迎你家司令进门!”
四名丫头还趴在洋楼大门旁,嘻嘻哈哈看院子里的热闹,见钱摆翎风风火火跑下楼,嘴上急切喊着开门迎接,丫头们一脸茫然。
不是说好了不给红包不开门的嘛,九爷怎么变卦啦?
正纳闷儿呢,大门外响起沈啸楼的声音。
“白灵筠,我来接你回家!”
没有声嘶力竭的高喊,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
一句话,从肺腑而出,自胸腔而发,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钱摆翎愣住。
就这样?
这么平静?这么镇定?这么温和?
疑惑还没过去,下一秒,震天动地的狂吼瞬间贯穿所有人的耳膜。
“白少爷,家里炖大肘子呐——”
“白少爷,炉子里吊烤鸭啦——”
“白少爷,快跟司令回家呀——”
白灵筠双手捂着耳朵隐在房间的窗户旁。
当看见沈宿开始左右活动嘴巴,杨夺挺胸抬头提臀吸气的时候,他就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果然,没出三秒,外面上百人的迎亲队伍扯着脖子狂吼起来。
站在楼上的人明眼瞧见,把耳朵贴在大铁门上的钱摆州和一众小厮被外面的吼声震飞了出去,一群人捂着耳朵晕头转向的在院子里左摇右摆。
震耳归震耳,但不得不说,这三句口号喊的一句比一句有吸引力。
肘子,烤鸭,回家!
白灵筠昨晚只顾听沈老爷和钱家舅爷们聊天,本就没吃几口饭,今早上起床到现在,除了黎叔偷偷给他的一把花生外,肚子里空空如也,眼下饿的胃里正反着酸,大肘子对他无疑是巨大的引诱。
然而沈啸楼手下的兵似乎觉得光是肘子吸引力还不够,必须再搞只烤鸭来凑。
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自打上次吃过东来顺后,他就心心念念想着脆皮烤鸭,如今听闻烤鸭已经吊进了炉里,简直就是给他的五脏庙来了一记致命重击。
大肘子和烤鸭,只要跟沈啸楼回家,立刻马上安排到胃!
这叫什么?
这就叫回家的诱惑啊!
白灵筠捂着泛酸的胃,不行了,受不了了。
“小川,快去给司令开门!”
戴沛川眨眨眼。
“啊?这么快?”
白灵筠“虚弱”的挥手。
“快去,别磨蹭,肘子得趁热,烤鸭得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