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里的粮食能发放多少给百姓,每个人能领取多少,怎么安排全城的百姓分时段领粮……
一系列杂七杂八的问题,仅一个晚上全部捋顺的明明白白。
天边将将放亮,告示通知便发了下去。
八点一到,准时开仓放粮。
白灵筠心里计算着时间。
沈啸楼早上七点钟回的家,跟他在餐厅里喝了杯咖啡,说了会婚礼宴请的事,七点半又再度出门,合着这半个小时是专门回来陪他吃早饭的?
沈律刚要开口为自家司令卖波惨,获取一下白灵筠的心疼之情,奈何沈啸楼已经拎着牛皮纸袋回来了。
车门一开,朝沈律投去一个极淡的眼神。
沈律立马回头坐正上身,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绝不往旁边斜歪一丢丢。
沈律跟白灵筠滔滔不绝的说了这么多,白灵筠现在再看沈啸楼时心里也没那么气了,反而有些微微发酸。
如果有一天,沈啸楼发现他一直以来真心相对的人竟然不是从前的那个人,该会如何呢?
将牛皮纸袋递到白灵筠手里,沈啸楼温声嘱咐。
“待会下了车再吃。”
白灵筠好奇的低着脑袋往纸袋里瞧。
两块深褐色的长条面包中间,夹着一块煎至发焦的肉饼。
别说,还真有点现代汉堡包的意思。
“这就是洋人做的汉包?”
“嗯,当做小食尝鲜即可,饭还要正经吃。”
白灵筠举起纸袋掂了掂,这汉包做的有成年人两个拳头大,一整个下肚铁定饱的吃不下其他东西了,沈啸楼竟然把这说成是小食?他是有多大的胃口啊?
车子又开了十多分钟,来到一家名为“荷塘季”的饭馆。
还没下车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带着烟熏火燎的气息飘的方圆几里香气四溢。
白灵筠吸了吸鼻子,这久违的烧烤味儿,太香了,太正了!
出门前还气到饱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阵阵痉挛,似乎在告知肚子的主人:它现在肚里缺烧烤。
沈律今天的待遇要比倒霉催的沈宿好,沈啸楼没让他留在车里闻着香味儿坐等,好心的让他跟进了饭馆。
饭馆面积不大,没有雅座,也没有包间,只摆放了六张桌椅。
而六张桌椅中,其中五张都是空的。
靠近最里面的一张桌前,坐着一位贵气十足的爷。
白灵筠进门便瞧见了他,正是那位两次都没能继承大统的倒霉皇室子弟:爱新觉罗·溥侗。
溥侗站起身,欢快的朝门口招手。
“这儿,在这儿呢!”
沈啸楼回身握住白灵筠的手走过去。
溥侗一见白灵筠,一双凤眼当即亮起来。
眼眶里装了俩夜明珠似的,锃明瓦亮,散发金光。
“白老板!哎哟喂,今儿可算见着您真人了!”
白灵筠朝沈啸楼歪了歪头。
怎么个情况?这位是不是过于激动了?
沈啸楼掀了下眼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可奈何。
溥侗退后一步,双手抱拳,给白灵筠作了个姿势标准的清廷拱手礼。
“白老板,在下溥侗,近日刚成为您的新戏粉儿,前几日与戏剧报的主编在东郊戏院听了您一场《牡丹亭》,昆腔巍然曲宗,牡丹艳冠群芳,霎那间,眼前浮现出一幅“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的娇丽场景来,您的戏当真叫人如痴如醉、入迷入神啊。”
白灵筠颔首谦虚。
“您过誉了。”
他曾经受过的夸赞无数,但像溥侗这样真情实感,设身处地的还真没多少。
看样子,这位王孙贵族的确是个真懂行的老票友。
沈啸楼拉开白灵筠面前的凳子。
“坐下说。”
溥侗初次在台下见到自己的新晋偶像,一时激动,竟忘记了招待对方。
沈啸楼一出声,猛然反应过来。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一说起戏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白老板快坐,咱们边吃边聊。”
三人坐定后,小二上来询问。
“贵客们是要文吃还是武吃?”
溥侗直接忽略沈啸楼,热情的问向白灵筠。
“白老板喜欢哪种吃法?”
文吃指的是后厨烤好后再端上餐桌。
武吃则说的是大家围在桌前,自己动手把腌好的肉下入锅中炙烤,肉的火候、味道全凭自己掌握。
作为一名资深吃货,白灵筠对待烧烤始终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自己动手的烧烤是没有灵魂的。
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武吃。”
溥侗愣了愣,随即一拍桌子。
“武吃就武吃,上炉火!”
“好嘞!”
小二脆生生的应下,回头朝后厨高喊。
“贵客武吃一席,上锅上柴火!”
白灵筠右眼皮跳动一下,心里突然打起鼓。
他所了解的“武吃”跟民国的“武吃”,它是一个意思吧?
没过多一会儿,小二端上来一个烧着果木的铁皮炉子,接着又拎来一个黑漆漆的大铁板,将铁板严丝合缝的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