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最后一晚,沈争堂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的宴卿鸣难得穿了一身白衣,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沈争堂。
沈争堂记得梦里的自己拼命想要向前跑去,想要跑过去抓住宴卿鸣却跑不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却怎样都没法触碰到。
沈争堂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急醒了,看了看外面还黑着的天,再也没了睡意。
两个孩子似乎都知道父王要去做什么,一向爱哭的宴明镜都没有哭闹,只是跟在哥哥身边乖乖跟父王挥手再见。
沈争堂回头看了两个孩子无数次,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专心策马前行。
边关城到南诏国,这一路上大概要走二十几天。
沈争堂想要加快进度,只能没日没夜的赶路,赶上天黑前遇到驿站城镇就住宿一夜。
赶上荒郊野地,便席地而躺凑合到天亮。
赶路的日子转眼即逝,眼看着离京城越来越近,沈争堂便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
京城北郊有个叫上水镇的小城镇,眼看傍晚将至,沈争堂便牵着马到了镇子里面打算留宿。
上水镇的小面馆,沈争堂点了一碗面,便坐在那里喝茶等着面做好。
旁边桌上的百姓边吃饭边聊天,他们的话就这样传进了沈争堂耳朵里。
路人甲说道:“你听说了吗,皇帝病重怕是熬不过今年了。”
路人乙说道:“嘘!你不要脑袋了敢这么说。”
路人甲说道:“这是真的!我家里有亲戚在宫里做事的,他们传出来的消息不会假的,可是现在太子不在宫中,若是皇帝他……朝中不就乱套了。”
路人乙说道:“说起太子,我听说一向低调的北蛮王前段时间高调光撒喜帖,继位和大婚在一日内举行典礼,好像他迎娶的王后就是咱们太子殿下……”
路人甲说道:“我也听说了!太子殿下嫁给北蛮做王后,这不是大大的屈辱吗!我要是太子,干脆抹脖子死了算了。”
路人乙说道:“嘿!别胡说啊,太子要是没了,其他皇子早夭的早夭,年幼的年幼,这皇朝怎么办?谁来继承大统?”
路人甲说道:“我听说贤王一直在宫中侍疾,之前就听说贤王与太子不睦,范将军又是站在贤王那边的,你说会不会这贤王……”
路人乙说道:“太子不见踪影,支持太子的宴家已经完蛋了,看来这世道要变啊,好了好了,不说了。”
沈争堂听完,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看来他不在京中的这段日子,城里多了不少的风言风语。
看来有必要进宫一趟。
*
沈争堂突然出现在宫中,着实吓坏了贤王沈正全和范玉良。
范玉良看见沈争堂的第一句话,脱口而出的是:“泽亲王?你怎么还……”
沈争堂笑道:“范将军好久不见,本王还活着且活的好好的,意不意外。”
范玉良马上换了张面孔,笑道:“王爷这是什么话,老臣自然是希望王爷千岁万康的。”
沈争堂懒得搭理这个范玉良,西疆之事绝对跟这个混蛋有关系,只是现在的沈争堂没有证据不能拿他如何。
假以时日若是拿到万全的证据,必将范家满门抄斩,绝不留活口。
沈争堂脸上挂着假笑,说道:“我要去看看皇兄。”
沈正全想要一同,说道:“本王随泽亲王一起。”
“不必了。”沈争堂笑道,“三哥侍疾辛苦,今年我回来了便由我来侍奉皇兄左右吧,明天我南下出城,再由三哥辛苦侍疾,可好。”
沈正全一愣,问道:“你要南下,所为何事?”
沈争堂笑了笑,轻松道:“为了……玩儿啊,现在正是南下的好时候,老婆和孩子们不在身边,我再不找点乐子怕是要憋死了。”
沈争堂这个纨绔王爷装了这么多年,随时都是游刃有余的。
范玉良在一旁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陛下所言派王妃镇守边关城,苦了王爷夫妻分离,不如请陛下下旨,让王妃回京吧。”
沈争堂不信范玉良不知道宴卿鸣出事了,这老狐狸就是在他面前装,想要诈出沈争堂嘴里的话。
沈争堂故作不满道:“王妃忙,最近更是不知去向,我可不做那独守闺房的王爷,我要去找些新鲜的美人儿来陪我。”
“哦?”范玉良表现得很是疑惑,“王妃不知去向,此话怎讲?”
沈争堂看着范玉良,说道:“你们武将平日里忙的整天不回家,我哪懂是去了哪里,不如范将军帮我想想,他好些天不回来会是去了哪里。”
范玉良略显尴尬,笑道:“边关城的军务繁忙,王妃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忙。”
沈争堂不再多说,笑道:“有道理,不多说了,我进去看看皇兄。”
沈正全和范玉良看着沈争堂离开。
范玉良问道:“宴卿鸣已死,王爷可要除掉泽亲王。”
沈正全摇摇头道:“太子被困北蛮怕是再也不能回来,如果这个时候皇兄驾崩,所有人都会盯着皇宫,要是沈争堂这时候出了事怕是会被人怀疑,没了宴卿鸣,沈争堂不足为惧,他一个闲散王爷不如就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