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晚明白,王氏这是提醒她别这么兴高采烈的。
可死了的那个重要吗?重要的是,活着的这位老祖宗好像挺喜欢看到自己兴高采烈的。
“二婶啊,侄媳不知,这老侯爷是哪位啊?”宋不晚转身看向王氏。
“是,是咱们府上的老侯爷啊。”王氏说着,看了一眼君老夫人。
“没错,是咱们府上的老侯爷,只是老侯爷视爵位如粪土,把爵位传给你父亲了,至于他……”君老夫人一叹,“我还当他死外边儿了,只是没想到,他到了这会儿,居然还能想到家里。”
君老夫人的一番话,叫大家都低了头,没谁敢应这一句。
宋不晚真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出,没人跟她说过这个,人活着将爵位传给儿子的,就没听说过啊。
赵氏寻常不爱出门,况且看样子君家老侯爷离家也很多年了,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祖母,老侯爷的日子过得怕也不大好。”宋不晚朝前走两步,凑近君老夫人道,“孙媳看到外面那些人穿得都是粗布麻衣。”
“莫不是装的?”君老夫人问。
虽然老早不在意那老东西和那一窝子,但不妨碍君老夫人听到他们不好时的心情愉悦。
这个年纪了,能让自己高兴的事儿已经不多了。
“不会!”宋不晚坚定地摇头,“外面的可以装,那衣领都磨得起毛了呢,头发都燥得很,有个老太太,脸上的褶子也多。”
头发燥,脸上褶子多,这都是因为没有好好养护,日子自然不会太好过。
不过宋不晚不得不承认,那老太太的确是有资本的,这么大把年纪了,站在那里依旧可以让人想像到她当年的风采。
而且她身边有个小姑娘,也是个如娇花临水般的清绝夺人。
但,宋不晚觉得还是自己更好看些。
这张脸是原主的,因此宋不晚丝毫没觉得这样对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果然,听到宋不晚的话,君老夫人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甚至还有一丝遗憾,真的很想去看看那贱人现在是什么模样。
“九郎说得是,咱们侯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进来的。”君老夫人叹了口气。
这一叹,叹得某些人的心思便动了动,甚至想歪了。
“母亲,那边的毕竟也是老侯爷的血脉,要不然就让他们进府敬敬香?”王氏在上前说道。
宋不晚看向王氏,觉得她脑子是不是有包啊,这话能提?
果然下一刻,君老夫人手边的茶杯就朝她飞了过去。
动作很粗野,但君老夫人说的话却很温柔:“老侯爷的血脉自是不能外流,要不你去拿族谱给我瞧瞧,哪一页写着他们是老侯爷的血脉?”
王氏方才险险躲过那个茶杯,这会儿哪里还敢多说。
“母亲,是儿媳想岔了,是儿媳的错。”王氏跪倒在君老夫人面前。
“想岔了?那你想什么的呢?”君老夫人看向王氏,“怎地,你们家姨奶奶在府里住得不舒坦,也想去外面松口气。”
“母亲,这都是儿媳的不是,与他人无关。”王氏身子不禁有些发软。
“你这儿媳做得还挺不错,挺维护的。”君老夫人的话让王氏听得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不知她指的是什么,维护谁呢?
还没等王氏想明白,君老夫人又道:“别跪我,我活得好好的呢,去跪该跪的吧。”
现在府里该跪的,也就灵堂的那一位了。
王氏看向君老夫人,张了张嘴,却连求情的话都说不出口。
老侯爷是她公爹啊,她能求老夫人不让自己去跪吗?
“二太太,老夫人这是疼您呢,让您多尽些孝,老侯爷在天上也会保护二房儿孙平安康健。”魏嬷嬷在一旁劝道。
“是,儿媳这就去!”王氏艰难地爬起身来,几乎是蹭着出得门。
“你们都散了吧,我这儿也没什么好待的,都忙去吧,该尽孝的尽孝。”君老夫人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宋不晚先去灵堂敬了香,便回到琼陶院,反正也没人让她守着灵堂,大家都挺松散的,连君思九都不在。
刚进内室,只见君思九已经歪倒在了榻上。
“九爷,您怎地还有时间回来?”宋不晚以为他这会儿应该是挺忙的。
“大哥能干,用不着我帮忙。”君思九乐呵呵地说。
“有的人是劳碌命,有的人就是享福的命。”宋不晚歪倒在榻的另一头,与君思九隔着空对望,“九爷,这老侯爷是怎么回事啊?”
兰芍和青棠立即拿了炕几过来,摆上茶水和点心,然后悄悄地退下了。
君思九看着宋不晚,想起有人说宋伯爷当年宠伯夫人到什么地步呢?伯夫人怀第三胎的时候,突然喜欢上了听戏,于是宋伯爷便请了个戏班子,在家里唱了九个月的戏。
“不方便说?”宋不晚微微有些失望。
“不是……”君思九只是不知道该从哪个部分说起才好。
迅速整理了一下,才道:“祖父早先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原本是想纳进府来的,可那女子说生死不为妾,为此祖父跟祖母说,说要那女子为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