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一脚迈入福利院大门。
抬头第一眼,果然看见满地的寿礼。
而后再等第二眼,就看到了那个他此生都为之感激的人!
把他宁北含辛茹苦,从一个弃儿,抚养成人的,奶奶!
满脸沧桑,衣着朴素,身上那件破棉袄,竟还跟六年前一样!
只是鬓角的白发,却是多了,太多,太多!
尤其此刻,虽然脚边满地寿礼,还在一众男子的道德绑架下,只能是一个人低着头,默默淌泪!
本是乐景,却充斥哀情!
这样的情景,怎能不令宁北痛心!
“奶奶,我回来了。”
但宁北只能暂时忍着这痛,小心上前道。
一声阔别六年的“奶奶”,发自肺腑的喊出!
“谁?”
而这一声呼喊,身旁那几名正忙着抽烟埋怨,抓耳挠腮男子短时间没反应过来,而这位独自抽泣的老人,却是猛然浑身一怔!
仿佛这道嗓音,唤醒了她的什么珍藏许久的记忆一般!
特别,当她猛然抬起头,猛然和身躯笔挺,在人堆中简直鹤立鸡群的宁北四目相对时,老人的双眼,瞬间明亮!
“小,小北?!”
本名余莲的老人,刹那间站起,激动出声。
中途还忍不住伸出满是皱纹的双手,将深凹的眼窝,擦了又擦,以便确认。
而当彻底认清之后,清晰激动的老人,甚至因为太过兴奋地想要上前,就要摔倒!
宁北忙一步上前,单膝跪地,一把扶住!
“奶奶,是我!”
“好,好,是,真是我家小北回来了,哎呦,哎呦,是小北啊。”
老人则也是紧紧抓住宁北的手,真
情全部流露,热泪一股接着一股,夺眶而出,
“你这孩子,六年毫无音信,奶奶想你想的,眼睛都要哭瞎了哦。”
余莲用粗糙的手,不停的摩挲着宁北的脸颊,泪流不止。
而宁北则是全程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老老实实,靠在自家奶奶怀中。
哪怕老人的手,因为常年操劳,形同枯老树皮,十分粗粝。
但他就是保持跪姿,纹丝不动。
他宁北这辈子,不跪天地,不跪豪强,但唯独在有养育之恩的奶奶面前,他甘愿长跪不起,告慰老人这整整六年的担心与思念!
‘嗯?’
只是,随着这边动静响起,场中本来正在各自吞云吐雾,满脸难色的几名男子,全部被吸引,然后齐刷刷转头看了过来。
这是,宁北!?
这个名字,虽然消失六年。
但是宁北,也好歹是从小就和他们哥几个,在这福利院中长大。
小时候,都还一起光着屁股玩过泥巴。
一直差不多等到青年时期,十多岁的时候,才因为或是辍学打工,或是升学深造、或是毅然参军等各自的选择,渐行渐远。
所以今时今地,他们在经历过短暂的呆滞后,还是几乎就一眼认出了宁北。
甚至一时间,情不自禁感慨了起来,
“我去,咱们哥几个,真是赶巧啊,这都好多年没见了吧,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碰头。”
“当年我们那一批被收养的孩子,统共十一个,六男五女,没想到今天能专门来给奶奶祝寿的,就我老三、然后二哥,老四、老五,还有宁北这个老六,一共我们五个人,真是感慨啊。”
“是啊,宁北当年在我们几个里面,排行老六,大家都叫他小六子,宁六子呢。”
一阵感慨下,也让宁北思绪万千。
当年十一个兄弟姐妹,今天到场五人。
大哥十几岁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从此杳无音讯。
他宁北再往下,就是五个妹妹,今天也不见踪影。
时间,真是温和又无情啊···
只是,就当宁北心软这一阵之际,几位算起来,他还真要叫上一声哥的男子,却是一时说起了怪话来,
“只是,老六,你这回来的时间,未免也掐的太准了吧。”
“听说你不是参军去了吗?什么时候退伍的啊,还一退伍,就能赶在这福利院就要拆迁的点子上回来?莫不是,听到了风声专门过来,别有图谋吧。”
“不过也没关系,正巧你现在来了,替我们劝劝奶奶吧,当年奶奶最疼、最看重的,可就是你宁六子,现在既然你也是奔着拆迁来的,就赶紧说两句,让老人家赶紧搬出去,别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浪费我们兄弟几个的时间和精力。”
一番先入为主的分析。
既把宁北,污蔑成了跟他们一样的逐利之徒。
也让现场原本应该是亲人之间重逢叙旧的温馨氛围,顿时冰冷下来!
只有一股世俗味、铜臭味,臭不可闻!
宁北甚至都有些担心,这番污他清白的话,会不会狠狠伤害到自家奶奶!
不过这时的余莲,倒是一脸信任地抓紧宁北的手,终于郑重发声道,
“你们几个,别想污蔑小北,我相信小北,他跟你们,不一样!”
“告诉你们几个孩子吧,我余莲作
为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