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参谋一愣。
“这……我们不是没想过。”他如实说,有些吞吐。
实践起来,太过复杂。
战争四起,民心大乱,想要稳固他们颇费一番周折。
安置成本转为经济成本,非一日能成,要很长的时间。
“有钱人进城,受时家的庇护,换个地方照样日夜笙歌,恣意潇洒。”林清也说。
不管是阳城还是临城,只要是时家的地盘,如今还是太平。
正因为太平,有钱人争先恐后而来。
穷人纷涌沓至,为了生存。
罗参谋耳朵微动,似乎有些明了:“少夫人,您是想说……”
“没错。”
林清也说,“以前有君王时,四周小国为了不被攻打,每年会定期上贡以保平安。如今奔波逃命,再有钱资产也会在奔波中也会寸寸削减。想要得到庇护,也该让他们出一份力。”
时家原本就是军阀。
军阀本性,也是情理之中。
何况时惟樾的手段,人人都知。
他在林清也面前算是温顺,在别人眼里依旧是毒辣心狠的人。
罗参谋沉吟。
很快,他有了决定:“既如此,我会让人去办。”
“我去阳城吧。”
“什么?不行!”
罗参谋摆手,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少夫人,打起仗来什么事都说不准,迟早会大火燎原,无一幸免。师座让我们照看您,您还是待在临城更为安全。”
让林清也去阳城,他们没法交代。
何况枪弹不长眼,时惟樾敢推翻自成一系的现状,别人的眼睛就敢盯着他身后的人。
林清也首当其冲。
“想要他们出一份力,自然也需要我出力才行。”
林清也告诉他,“这个想法是我提出来的。我若是躲在临城指挥,别人会说我纸上谈兵,不会信服。何况,我就是阳城人,和警察厅督察处总长还有财政局局长都有些交情,有他们帮忙,想必事情更加顺利。”
她声音轻柔,却有力量。
罗参谋被她说动。
想应下,又担心林清也的安危。
“时惟樾让我过问军政府的事,是信任我做任何事。”她又说。
她抛出杀手锏。
罗参谋的那点犹豫,突然就消失了。
确实。
师座若不想林清也插手,也不会让她干涉军政府事务。
这是信任,也是支持。
眼前的女人,能成为少夫人,不是靠她的容貌,靠她面目的柔软,这些都是外在。
而她本人,和她的柔软相反。
她坚韧有力量,这才是师座和她携手的理由。
罗参谋松手:“那就辛苦少夫人。”
林清也便回去了。
她回到林公馆,稍微收拾东西,准备和周绮烟他们一同回阳城。
收拾东西时,程管事拿来一封信。
看到只有邮票的信封,林清也的心略微沉了下。
会给她寄这样的信,只有季东诚。
她打开信,以为和上次一样什么都没有,没成想这次有了只言片语。
——“林秘书,新婚快乐。
一切安好。若挂念,勿挂念。”
林清也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她和季东诚的接触不多。他有大爱,不拘于小爱。他没给她负担,但她想起他时总是沉重。
林清也将信收进匣子里。
这个匣子,时惟樾知道。酸酸的讽刺了两句,没有阻止。
她收拾好心情。
朱曼妮缠着陆易,隔三差五雷打不动的来林公馆。
这次去阳城,陆易着实松了口气。
陆含笑不在,又远离朱曼妮,一下少了两个大小姐。
该来总会来。
车子刚要启动,一张脸贴上了车窗。
朱曼妮朝里面看,眨巴着眼睛。
后车的陆易看到朱曼妮,吓得一个激灵,直接埋头将自己藏在驾驶座下。
“陆副官,怎么了?”同车上的陶宥齐问。
陆易没回答,只是躲。
韩书零替他解释:“陶先生,是朱家小姐来了。”
两人这才注意到朱曼妮。
他们没见过,也不认识。
朱曼妮贴在车窗扫视里面一圈,没看到陆易,有些悻悻然。
“陈副官,陆易呢?”她问。
陈远没做声,余光瞥向后面的汽车。
朱曼妮懂了。
没见到的失望一扫而空,娇俏的面上染上愠色,噔噔噔绕到后面,直接开门将陆易拽出来:“好啊陆易,你又躲着我!这么多男人,只有你不愿意见我!”
陆易叫苦连天:“师座不也不愿意见你么?”
朱曼妮睁大眼,一时语塞:“……你好刻薄!”
陆易:“……”
刻薄的到底是谁?
他可没忘记,朱曼妮以前是怎么胡搅蛮缠。
林清也回头看着车外的两个人,笑得很是无奈:“你做这么明显,真是要把陆副官给卖了。”
陈远嗤嗤的笑:“点点鸳鸯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