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没想到,阿爸对时惟樾的转变来得这样快。
她和时惟樾在一起的事情,阿爸阿妈没过问太多。
阿妈只告诉她,她和时惟樾去广城前,时惟樾和他们打了招呼,说要追求她。
该消化的,在这大半个月里已经消化完了。
林清也知道阿爸找时惟樾说了话。
她好奇问时惟樾,时惟樾只告诉她:“伯父对我很满意,特意请我喝茶,夸了我几句。”
林清也狐疑。
她不觉得自己阿爸是这样的人。
林宣阳一向老实,说不出这种油腔滑调的话,专程夸人不可能。
她也知道时惟樾对外是什么性子。
不摆脸色和架子已经极其难得了,他本性就是如此,没法奢求他对其他人和颜悦色——他连个笑都憋不出来。
可时惟樾又说的一本正经。
林清也想,他一定又误会了。
时惟樾别的地方一眼就透。偏偏情窍这一块,非常人所能想。
她是过来人,最明白这个道理。
她以前不肖想他,甚至畏惧他想要逃离他,硬生生被他说的成为了事实,她如今确实是肖想他。
林清也心中好奇的厉害,却又不好去问自己阿爸。
阿爸也没说什么。
直到半个月后,阿爸阿妈准备出门,告诉她要去临城一趟,她震惊的半天没动。
这事说的没有预兆,她手足无措。
“……我和你阿爸商量过了,做临城的药材生意得提前去打点,没个一年半载弄不好,得尽快着手。”虞姝和她说。
林清也一张脸绯红,差点说不出话:“阿妈,我和他还没到那地步!”
她还没想去临城的事。
她没想,阿爸阿妈已经在考虑了。
“什么叫没到那地步?只要师座在阳城,你们哪日不是如胶似漆?”
虞姝笑道,“师座对你有心,我和你阿爸都看在眼里。这事是师座提的,他也是希望我们能陪着你一起去临城,不让你太孤单。”
时惟樾能说出这番话,他们很满意。
两人对此再没有任何顾虑和芥蒂。
林清也又羞又恼,嗔了虞姝一眼:“阿妈,您这说的有些太快了。”
“不快。”
虞姝爱怜的摸女儿的脸,笑道,“阿妈我没什么文化,但知道女子能够参政已然不易,师座定然是顶着压力让你去的。你好好做,前途定然不止是在阳城。等你自己能独当一面,我和你阿爸也不担心了。”
又说,“阿妈真没想到,我的女儿竟然一下子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你都十八了。”
林清也眼睛发酸。
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父母无条件支持自己更让人暖心的。
她跟着时惟樾做事时,他们计划着以后换个地方生活,让她自在。她和时惟樾在一起后,他们计划着将生意做到临城去,陪在自己身边。
父母不常在家,却常牵挂着她,计划着她的以后。
林清也很庆幸,能有这样爱自己的阿爸阿妈。
如今还多了个时惟樾。
他也处处为自己着想,让她受宠若惊,心中却异常安稳。
林清也还没哭,陆含笑先哭了。
“呜呜!林姐姐你怎么都不哭,我都感动的稀里哗啦了!”
她趴在沙发上,脚丫子在空中踹来踹去,“我阿爸阿妈要是还在,肯定也是这样和我说话!”
她又想她父母了。
陆含笑在阳城待了将近四个月。
来时是夏天,如今气温渐凉,悄然进入了秋天。
她和谁都熟,饮食也不挑剔,很快习惯了阳城的生活,除了偶尔想起阿爸阿妈还有两个哥哥,其他时候都无忧无虑。
虞姝瞧她哭的梨花带雨,拿了帕子又去哄她。
陆含笑埋在虞姝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蹭得她满身都是。
虞姝瞧着心疼,又觉得可怜。
虽是军阀之女,从小锦衣玉食,可小小年纪失去双亲,两个哥哥如今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无暇顾及她,只能到另外一个城市寻求照拂。
十五岁,已经承受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你要是不介意,不如认我当干妈,以后清也就是你姐姐,如何?”虞姝心中有了主意,询问她的意见。
陆含笑在林公馆住了四个月,他们夫妇俩也习惯多一个人在家。
每每出去回来,都记得多带一份礼物。气温转凉做衣裳,也会记得家里还有个年纪小的,挑些颜色更艳丽花哨的面料。
“真的?”陆含笑突然止住哭声。
她脸上还挂着一串串的泪珠,婴儿肥的脸蛋让她看起来呆呆的,仰着头追问,“伯母您说真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喜极而泣,鼻子止不住吐了两个泡泡。
她不在意,拿手胡乱的擦着又哭又笑:“干妈!姐姐!”
她抛开“林姐姐”三个字,肆无忌惮的叫着姐姐。
陆含笑高兴极了。
她伸手要抱林清也,林清也却往后跳了几步,笑道:“阿妈不嫌弃你,我可嫌弃你满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