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
时惟樾说,“陆文奇死后没多久,我收到一封密信,里面有一把钥匙。
你应该猜到了,这把钥匙就是开启军火库的钥匙。只是,想要打开军火库,需要两把钥匙。另一把钥匙,她给了姚督军。而她,把标有军火库位置的图纸烧掉了。”
林清也听了,很佩服陆海英的思维。
她转身嫁给广城姚督军,是寻求庇护,别的军阀不敢对她下手。
人人肖想的军火库,她没有紧握在自己手上,也没有完全给出去,而是让三个人互相制衡,保证她绝对的安全。
这把钥匙,给到时惟樾,是她精心选择过后的结果。
南边没人敢和时家叫板。
她的先生才死。
陆海英能在短时间内能把这些事想明白,每一步还走的巧妙,可见她的智谋不容小觑。
“师座需要我做什么?”
“军火库的位置。”
林清也:“……”
这么多人都拿不到的位置,让她从陆海英的口中问出来。
光听时惟樾描述,她都觉得陆海英是个难搞定的女人。
这样会算计的人,她能算计得过吗?
“林清也,别让我失望。”时惟樾说。
短短一句话,像一座大山压了下来,把林清也压得喘不过气。
她没有把握。
西街离林公馆不远,很快到了地方。
林清也下车,心事重重回了房。
她坐在床边,盯着照片看了许久。
没见到陆海英本人,从未了解过她,光靠一张照片没法想到破局的方法。
“果然,这把勃朗宁不是这么好拿的。”
林清也看着手边的银色手枪,自言自语道,“还真以为时惟樾安了什么好心,原来是要拿分量更重的东西压我。”
这一夜,她没睡好。
第二日时惟樾来接她时,一眼就瞧见了她眼底的乌青。
他的眼底,闪过淡淡促狭:“你别告诉我,这么点事让你愁了一整晚?”
“上次邱伟的事都让我冥思苦想了两天。这件事更加棘手,怎么能不愁?”林清也不想在他的面前说大话。
这么大的担子,不是靠说大话就能揽下。
时惟樾说:“你不要听到军火库,就觉得难。”
林清也觉得他说了废话。
她靠着椅背,没有回答他。
阳城到南京要开几个小时的车。
车子在路上颠簸,她有些昏昏欲睡。
到梨花园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林清也跟着时惟樾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包厢。
里面坐了许多人。
他们两个,算是姗姗来迟。
路上,时惟樾告诉她,这次是南京政府的人请各地军阀吃饭,他代替他父亲过来。
这里面的人,都是各个地盘的主人。
时惟樾是这群人中最年轻的,往那一坐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林清也环视一圈。
很快,她看到了陆海英。
她比照片看起来更清冷,坐在下手的位置,和旁边的男人说话。
这种场合,吃饭听曲只是表面。
吃过饭后,她们这些女人就被安排出去听戏,男人们留在包厢谈事。
听戏时,林清也特意坐在陆海英身边。
陆海英看了她眼,没有和她搭话。
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一场戏,唱的是《穆柯寨》。
林清也注意到,前面的戏,陆海英看得兴致缺缺,唯独这场戏她听的认真。
她喜欢这台戏。
喜欢一部戏,说明戏中有什么吸引她。
林清也一直在找机会,想要不经意间和陆海英说上话。
她戏听得不多,但看过《杨家将演义》,对这场戏的人物都有所了解。
旁边有人看不懂,低声窃窃私语时,她不动声色的插话,解释一二。
一来二去,有人主动问她。
遇到不知道的,她也没有胡乱回答,如实告诉她们,她只是有所涉猎,并不精通。
陆海英将这些尽收耳底。
到后来,小厮来看茶时,林清也“顺手”将杯盏放在陆海英面前,她和林清也料想的一样,主动搭了话。
陆海英问她:“你是跟着时师座来的?”
她一开口,林清也就感觉到了气势。
陆海英做了许久的督军夫人。
就算现在屈身做了姚督军的姨太太,她骨子里的气质与她早已浑然一体,不会消逝。
“是。”林清也微微一笑,主动和她握手,“久仰陆夫人大名,我叫林清也。”
陆海英眼神微斜,保持着向下瞟的姿势,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林小姐好福气,得了时师座的青睐。”她没有回握。
借着喝茶的动作,避开了她。
林清也讪讪收回手,面上却仍是挂着得体的笑。
陆海英瞧不起她。
她的话像是恭维,却说的随意轻佻。
她把林清也当成那些随便的女人。
好福气是得了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