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船停靠在杭州银杏树码头。
林清也在杭州玩了一日,才与父母在火车站碰头,一起回了阳城。
程管事将家里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临近过年,四处张灯结彩。街上摊贩的吆喝声都比往常响亮许多,公馆门口也挂了几盏新的红灯笼。
林清也跟着父母,去送了节礼。
这是阳城易主后,林清也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对此事避而不谈。
原督军府的主人家,全被灭了口。府内做事的佣人也全部遣散,现督军府都是时惟樾身边人,连佣人都是从临城带过来的。
那时,许多人都担心林家被殃及池鱼,无人上门慰问。
一开始,还能说林清也的父母不在家。
偌大林公馆只有一个林清也,前来探望确实不合礼数。
后来林宣阳和虞姝回来,一众朋友中只有康家和周家来过。
林宣阳是商人,称兄道弟的朋友众多,平时应酬交际几乎没有停过。只有两户人家来访,实在是人走茶凉。
借着此事,林宣阳也看清了许多人。
令人意外的是,东街的秦家竟然也登门拜访。
秦家和林家没有交情,甚至从未来往过。
秦家家主携一家老少登门拜访时,林宣阳和虞姝着实愣了许久,还以为程管事说岔了。
呆坐许久,还是林清也提醒,二人才反应过来亲自迎接,请人进屋喝茶。
林清也却知道,他们是为她来的。
秦家家主秦陶安是督察处次长。
这次能够一举拿下那批私盐,是她告诉秦陶安这个消息,让他亲自检举。
他上门,林清并不意外。
她信任他的人品。
当时,林清也差人上门送拜帖时,还有些惴惴不安,担心秦家不愿见她。
那时候谁都不想和林家沾边。
以防万一,拜帖中并未表明来意。
秦次长当日差人回帖,接待了她。
秦次长在这种时候上门拜访,是用最直接明了的方式表达真挚感谢。
其他再无登门拜访。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林清也在这次中也看明白了。
以前,她有许多朋友。
事出后,那些人别说登门拜访了,就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只有周绮烟打过几次电话。
电话中,她比林清也哭得还惨。
她想来林家。
当时正值清扫战场,外面不太安全。何况,宋诚安还藏在她家,林清也思虑再三,还是没让她来。
康家的康幻巧也是林清也的闺中密友。
每个人心中对交情都有杆秤。康家和周家会上门,在林宣阳和虞姝的意料之中。
这是从父辈就有的交情。
康家的康幻巧也是林清也的闺中密友。
林清也、周绮烟、康幻巧三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以前常在一处玩。
康家登门时她还高兴许久。
可康幻巧见到她,几乎全程耷拉着脸。不仅不如以往亲近,甚至有些避着她。
长辈之间的交情还在,孩子之间却生分了。
后来,大家观望了一个月。
发现林家安然无恙,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登门拜访。
林宣阳是商人。
就算是人情薄如纸,面子功夫依旧要做,毕竟人脉也是商人的立世之本。
感念周、康、秦家的情谊,他们准备了丰厚的节礼。
在周家时,父母在楼下说话,林清也跟着周绮烟进了房间。
林清也坐下后,心事重重,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周绮烟注意到她的情绪。
她从佣人手中接过托盘,将热好的牛乳茶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林清也拿起杯子,双手捧住杯身。
“……绮烟,有些事我不知该不该和你说。”她几次咬唇,有些挣扎。
“关于什么的?”
“关于……幻巧。”
周绮烟听到康幻巧的名字,眼睛飞速眨了两下,而后也和林清也一样,紧紧的咬住下唇,没有接话。
林清也抬眸看她,发现她并不意外。
“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说什么?”林清也试探性的问她。
周绮烟犹豫好一会,才有些忐忑的点了下头:“应该是知道。”
林清也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
心中的摇摆不定,随着心的坠落,也停了下来。
周绮烟说:“之前,宋家出事,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你让我不要去。”
“我思前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你,便给幻巧打了电话,想和她结伴同去。她听到是为这件事,立刻说她忙,挂断了电话。
我又和我阿妈说来看你,阿妈说这几天外面不太平,让我过几日再出门。结果,正巧碰上你给宋诚安办后事。那几日,打电话都是程管事接的,说你想要自己静一静,便又耽搁了。
后来,我准备来看你时,又给幻巧打了次电话,她连电话都没来接,是管事告诉我她最近在忙。就是当天晚上,我阿爸得到你阿爸阿妈回城的消息,便让我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