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错愕看向身边的男人。
时惟樾转过头,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他生的好看,如此闲散的坐着也有着贵公子的气质。细碎的短发落在他的额前,更显干净利落。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不是不好美色?”
“你满脑子都是对我的非分之想吗。”时惟樾抿唇,眼底微有怒色。
林清也更是错愕。
她什么时候对他有非分之想了?
还是这人天生优越感太足,从出生开始就站在了顶端,要什么女人都有送上门的,不需要他主动出击?
从未主动出击过,所以根本想不到那处?
林清也:“……不敢。”
时惟樾这才收起眼底愠色。
“你会用枪,脑子活络,懂得变通。林家背景干净,你这张脸也适合做摆设。我带你出去,你和其他太太小姐交际,拿我想要的信息。”他说。
林清也眼眸一闪:“……让我做间谍?”
毫不犹豫拒绝,“我不要!”
“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林清也。”时惟樾声音微凝。
人欺身而上,危险气息随之缠上了她。
下巴一紧,他的手指扣住了她的。
他强迫她对上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阳城提起林家小姐,都是个柔弱乖巧的女人。
想装,就该装到位。露出本性,就该识时务择树而依。三年‘守孝’可框不住我这种没道德的人——这世道本就不讲道德。
无论是你杀了宋诚安,还是今日你去邱公馆,都是因为你自身不够强大。前者你靠赌,后者你靠我给你的枪,哪样是全靠你的本事和算计?”
下巴很疼。
林清也的眼睛迅速眨着,想躲开他的手。
大手禁锢住,她没法逃脱。
“做您的女人……难道就是强大吗?那是自甘堕落……”下巴被扣着,她说的艰难。
时惟樾冷嗤一声:“你倒是会痴心妄想。”
林清也:?
时惟樾着重强调:“我需要一个女人在身边,不是让你做我的女人。”
“……在别人看来有区别吗?”
“有没有区别又如何。”
时惟樾微微偏头,狭长的眼睛染上淡淡揶揄,“你和宋诚安男未婚女未嫁,他一死,你在别人口中,不一样成了他的寡妇?
还有你,不也上赶着‘守孝’?”
林清也:好恶毒的一张嘴。
她愤愤:“你也知道我在‘守孝’!”
又说,“我装柔弱,不是为了博男人同情,是这世道女人生存本就艰难!我顺着外面的风言风语,放出这个消息,是我要为自己打算!
你是军阀,过的都是什么刀尖舔血的日子?我跟在你身边,做你的间谍,就是个光明正大的靶子,哪日命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
我为自己打算,就是想好好活着,不是为了送命!”
时惟樾低头,莫名笑起来。
笑容很淡,在他脸上转瞬即逝,只在眼底留下痕迹。
“林清也,你以为我是宋诚安?”
又说,“跟在我身边,没人敢觊觎你,摆脱你眼下困境。你跟着我出去,没人敢对你下手。我给你面子,自身强大是你的里子,能不能充实这具空壳,看你的交际和本事。”
充实这具空壳?
她有些怔愣:“您想培养我?”
时惟樾说:“我没时间培养你。机会有,想做兵还是参谋,取决你自己。”
“为什么是我?”
“合适。这次的事,办的不错。”
他松开了手。
下巴终于摆脱桎梏,她猛地松了口气。
手背蹭了蹭下巴。再抬眸时,时惟樾已经退了回去,和她保持距离。
这才是他暂且对她留情的目的。
他在试探她。
他早有这个打算,或许在物色人选。
妥善办好了,通过他的试探。办不好,他无需在意林家的清白,生死由他。
林清也问:“少帅,您要留在阳城?”
“阳城军队正在整编,到时汇入我的军队,统一编入临城第三师,我担任第三师的师长。”时惟樾说。
阳城以后,就是他的地盘。
“时师座。”她改了称呼。
语气没有刚刚的强决果断,而是松软下来,“我之前和宋诚安关系匪浅,如今和您,怕是也要连累您遭人诟病。”
她有点想法。
尽管知道跟着时惟樾,是与虎谋皮,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时惟樾给的面子,就算是个空壳,也足以震慑。
她不用小心翼翼。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借力打力也是立身之本。
“我没这个道德。”时惟樾说,“要让别人畏惧你,而不是你去畏惧别人。”
这句话,砸在她的心坎上。
林清也不得不承认。时惟樾这个人,不仅头脑聪明,行事果决,在拿捏人心这一块也颇有造诣。
他每一句话,都拿捏住她的命脉。
这是林家处在不尴不尬的地位的给予,也是她身为女性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