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瑜冷笑,她与自己的这个父亲,也就最后这点情谊了。
若是连这最后的一点情谊都没有,只怕当年她早就舍弃云家,一走了之了。
云家的死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云鹤对她,到底是些愧疚在里面的。
看她这副冷漠疏远的样子,云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瑜儿,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父亲做的不对。但是你要记住,你是云家的女儿!是云家身份尊贵的嫡长女,光是这样的身份,你便不能嫁给寻常人家为妻!”
“这么说来,身为云家的女儿,对本宫来说,还是一件尊荣了?”
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云鹤一张脸也很快沉了下来:“这都是你的命!不管你认不认,你都得认命!况且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心里的怨气早就该消了!”
“那个穷书生有什么好?一穷二白的,你堂堂云府的嫡长女嫁过去扶贫?你们本就门不当户不对!谁知道那个穷鬼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另有所图!”
一句话,彻底的激怒了云瑜最后的棱角。
“我与张郎是真心相爱的!”
见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在执迷不悟,还在惦记那个穷东西!
云鹤被她的话给逗笑了:“真心相爱?”
云鹤冷笑数声,满脸鄙夷的看着她:“他若是和你真心相爱,又怎么会在你进宫后不到一年便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若是他与你真心相爱,如今孩子怎么可能都有四个了?四个,云瑜,可比你生的多!”
“他若与你真心相爱,又怎么可能还有三房妾室!夜夜留宿在美妾的房中?”
“……”
“……”
云鹤连续几个真心相爱,直把云瑜给逼的连连后退,一张脸惨白无比。
身旁的云嬷嬷和见状,赶紧扶着如空中落叶,随时可被摧残的云瑜:“娘娘当心!”
哪怕席无忧此刻眼睛不能看见,但是也能听到母后和外祖父之间的硝烟阵仗有多浓烈。
她坐在床上,双手无力的抓着床上的锦被,有些着急,又有些担心自己的母后。
她虽然没有多大,但是却格外的懂事,出生皇室,再这样的情况下,本就懂的比同龄的孩子多,成熟的多。
而且,有关母后和张漾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和母后一起睡,每次母后将她哄睡着了,她都会看到母后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天上那轮皎洁清冷的明月出神。
然后母后还会时不时的黯然伤神,擦拭眼泪。
后来随着长大,她有了自己的寝宫,她便不曾看到母后这暗自垂泪的一幕了。
但是她知道,在母后的心里,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始终都没有放下过那个叫张漾的男人。
“母后,外祖父,你们不要因为那个男人吵……”
云瑜到底是云鹤的亲生女儿,又是将门出身,都说女儿像极了自己的父亲,云瑜一点也不例外。
云鹤无论做什么事,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哪怕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
而云瑜……
也是如此。
二人骨子里都是相似的,如今吵起来,更是谁也不让着谁。
若不是无忧还有伤在身,这个时候也不易情绪过于激动,云瑜还是有所顾忌的,这要是换作往常,她只怕早就和她的这个父亲针锋相对了。
很快,云瑜便一声冷笑,若非无忧这次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这个绝情的父亲,又怎么可能坏了皇家的规矩,进宫来看她一眼?
云瑜顾及无忧,显然云鹤也是顾及的,不管怎么说,席无忧也是他的亲外甥女,这大西凉身份尊贵的大公主。
云鹤自知自己再在这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他冷哼一声,面上全是冷漠和不服输的倔强:“不要以为爹是在害你,爹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大西凉,更是为了你!”
“你看看你现在在宫里头的待遇!大西凉身份尊贵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么的风光无限?”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执意那个穷秀才!非要跟着他一起去过苦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若是跟了他,你有现在的荣华富贵?只怕你一辈子都要为了他张家操劳奔波!”
“等你到了人老珠黄的那一刻,再让他纳上几房妾室,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宠幸别的女人,夜夜留宿在妾室的房中,你自己终日以泪洗面。看看你这操劳的大半生,付出的大半生,堂堂将军府身份尊贵的嫡出大小姐,放着世间女子争先恐后使劲手段想要的皇后之位不要,非要去选择一个一穷二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看你真到了那个时候,有你哭的时候!我这是让你趁早悬崖勒马!”
云鹤说的越多,云瑜越是愤怒,她整个人已经到了接近崩溃的地步!
他总是这样!
总是这么的自以为是!
总是这么的坚持己见!
总是这么的擅自为他人做主,主宰别人的一生!
云瑜一直都知道,每个人的人生,是自己选择的,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若不是当年母亲的苦苦哀求,若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