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太后难得出现在了养心殿。
老皇帝被禁足于此,已整整两年了。
起初,他还心怀希望,翘首以盼着能重获自由,可如今,却已然有些癫狂之态。
更别提张韵然许久未曾现身,除了遭遇不测,恐再无其他可能。
然而,无论是太后、皇后,亦或是太子,在之后的一个月内,竟都未曾露面。
这种巨大的不安感,让这位在权谋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皇帝,也忍不住濒临崩溃。
此刻见到太后,他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扑了过去。
“母后,您终于来了。”
“朕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看着眼前与往昔判若两人的老皇帝,太后的眼神中并无太多波澜起伏,静静地任由他拉扯着自己的衣角,身子连动都未曾动一下。
“这养心殿便是你的归宿,你还妄图去往何处?”
“朕是天子,朕是皇上,朕该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而绝非像如今这般,被困于此地。”
即便这老皇帝在心中多次告诫自己,倘若再遇他人,定要藏好自己的野心,切不可让他们察觉。哪怕装疯卖傻,也要逃离此地。可如今,才刚说了寥寥数语,他便彻底失控。
“看来你仍是不清醒,事到如今,你觉得自己还能重归往昔荣耀吗?”
“别说哀家绝情,我今日前来,乃是给你抉择的机会。”
“我会令人封你为太上皇,赐予你一处行宫,让你安然养老,但同时,你也只能在行宫活动,不得再涉足其他任何地方。”
“你不能如此对朕,朕还未死,你们这般行径,乃是谋朝篡位,待朕出去了,朕定不轻饶你们。”
太后望着眼前仍未看清局势的老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那最后一丝同情,在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真皇权的诱惑力极大,大到足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明明十几年前的他,并非如此,可如今被权力和猜疑,硬生生地逼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如今让他退位,实则是留他一条性命,再这般下去,不出三年,怕是他都会被自己的疑心病给逼死。
“哀家是来通知你,而非与你商议。”
太后不愿再与他多言,转身便欲离开。
可难得碰见一个活人,老皇帝又怎舍得就这般让她离去,死死地攥着她的脚踝,依旧心有不甘地追问。
“你不能这般对朕,即便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也绝不会同意的。”
“朕还有其他的孩子,张贵妃的双胞胎就是朕的孩子。即便朕退位了,这个位置也并非只有他太子能坐。”
原本太后还欲给他留存些许希望,此时见他如此执迷不悟,也懒得再顾及其是否能够承受这一连串的打击,索性将所有真相和盘托出。
“大臣?难道你所指的是王召?”
“当初你便是轻易听信了他的谗言,才抄了陈家,怕是你至今都不知,这王召早已和倭辛国暗中勾结在了一起,他的目标便是你身后的那把龙椅。”
“你当真以为他是在为你着想?他不过是想看着你玩火自焚罢了。”
“至于那贱人的双胞胎,真不知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张贵妃与人早有私通之事,你难道竟丝毫不知情?”
“哀家本不想点破,是想给你留些颜面,既然你不要,那索性都说开了。”
皇帝听闻这一连串信息量巨大的消息,整个人都不禁开始神情恍惚起来。
过了许久,才癫狂地笑出了声,瞬间仿佛苍老了数十岁。
他自然知晓王召并非善类,但对方善于哄他开心,给他封个官当当,他也觉得无妨。
可他着实未曾料到,这王召竟有如此巨大的野心,竟是直奔着他的王位而来。
他王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他们赢家的皇位。
老皇帝即便再不堪,也清楚这王位只能是他们赢家的,断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如今看来,也就唯有太子能够继位了,他即便再心有不甘,也别无他选。
“罢了,这便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老皇帝苦笑着出声,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从自己的龙椅下费力地掏出玉玺,认命般地扔在了地上。
当初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想通,也不过就是一块儿石头,既然他们想要,给了他们便是。
看见他这般模样,太后摇了摇头,将玉玺拿起来,转身离开了这里。
只是听着里面传来似哭似笑的声音,眼神微微颤动,却终究没有再回头。
之后,太后便又借口病重,再次闭宫不见人,托人将玉玺和口谕传给皇后和太子,只说老皇帝让位为太上皇,太子即刻继位,王召辅佐。
有了这诏书,太子继位便名正言顺。
但如今太子在朝堂上对王召处处尊敬,更是赋予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几乎达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程度。
王召也觉得这太子易于掌控,他若成为皇帝,自己也能算是半个摄政王,因而对于即位之事,他也未曾多加阻挠,一切进展得极为顺利。
如此喜事,全国上下一夜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