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城中,监军行帐内。
丞相陈天佑身着黑色战甲,红缨头盔被他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营帐内略显昏暗,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匈奴最近多番挑衅,恐有阴谋。”陈天佑面色微沉,双眉紧蹙,目光紧紧盯着墙上那张详细的行军图,眼中满是忧虑和深思。
“相爷,不如今晚我带一队人前往匈奴阵营打探打探。”说话的人是陈天佑的副将,赵侩。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中透着坚定和果敢。
他自陈天佑年轻时参军起,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历经无数次的战火洗礼,多年来,已经成了陈天佑最为信任的左右臂膀。
“不可,匈奴只是在城下辱骂,并没有攻城,我们若贸然前去,恐怕会成为开战的把柄。”先锋将领褚大钊开口反驳道。他神情严肃,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中充满了谨慎。
他们璟国、北境、晨国、匈奴部落联盟签订过和平条约,若是违反,必会遭到其他国家的联合讨伐。
但匈奴实在狡诈,每次作妖都是派出极少人马出动。
就算现在匈奴军队在楚州边境线驻扎,他们也不能越界驱赶,所以只能这样僵持着。
而边关淮蒙县这个地方,恰巧是两国交界处,地理位置极其敏感,因着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他们只能按兵不动。
这也是为什么,就算外面匈奴骂得再难听,他们也只是闭城装听不见。
一旦他们出兵,越过界限,都将成为匈奴反击和进攻的绝佳理由。
就算最后他们胜利,过错方也会是他们,匈奴是个部落国家,灭了这个部落,那个部落又会崛起,如果璟国的军队占领了匈奴的土地,到时候各部联合起来,又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要求对他们进行补偿。
因着北境和晨国在一旁虎视眈眈,如今的璟国不能损耗太多兵力在对付匈奴上,以免被这两个看似友好实则恨不得侵占璟国的大国趁机吞并。
而且,这几年璟国大战虽然没有,小战却层出不穷。
楚州一带,灵王山上的匪寇多次打击匈奴,又时不时去挑衅匈奴,在其暴怒时又将其镇压。
匈奴再生气,却也没有开战的理由。
毕竟匪寇自成一派,最多只能算是官府看管百姓不严,璟国自己都没办法进行惩治土匪,所以他们只能对外宣称:管不了。
“难道我们就任由人家骂爹骂娘?!”赵侩愤恨不已,猛地一拳捶在桌上,那力道之大,让桌上的物件都震了几震。
当真是憋屈至极!
他们这些铁血将士,还不如人家土匪来得洒脱!
土匪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丝毫不将那些匈奴放在眼中!
打得过就追着匈奴往死里打,打不过就全山寨逃跑!
“只能忍着,不忍着怎么办?开战?这几年本就大旱,粮食几乎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这时候若是开战,楚州啊,将会生灵涂炭。”陈天佑紧锁眉头,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满是沉重与无奈。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操练兵马,随时准备着防止匈奴来犯,以保一方安宁!
“报!”
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进行帐。
“相爷,大公子回来了。”
陈天佑闻言,揉了揉眉心,一脸的疲惫与烦恼。
想起几天前京城家中传来的家书,他心里就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若不是楚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他肯定快马加鞭赶回去!
他倒要看看,他娘的脑子是不是被水淹了!
居然擅自给薇薇定亲!
还说待及笈后便成婚。
薇薇若是不愿,就将人关起来待嫁!
甚至还扬言说若是不嫁,便将薇薇绑上花轿!
自家女儿,他这个做爹的还不了解吗?
平日里知书达理乖巧懂事,却是个极有主见的!
妻子写信来说女儿现在带着余荼逃到边关,还被霸王山寨掳了去,当下战事吃紧,他又走不开,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属下先告退。”
见陈望走了进来,几名将领纷纷告退,离开了行帐。
“老六,怎么样,可接回你四姐了!”陈天佑急切地问道。
“没有找到四姐,不过我将霸王山寨二当家抓回来了,只要严刑拷问,定能问出四姐的下落!”陈望信心满满地跟他老子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张天灵再怎么嘴硬,肯定扛不住军营的严刑拷问!
“嗯?你说什么?”楚州淮蒙县县令孟桥刚走进来,就听到了陈望这番话。
他赶紧扯了扯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你把谁抓来了?”
他刚才好像没太听清楚,刚刚陈大公子说抓了谁?
“霸王山寨二当家,好像叫张天灵的!”
“你抓了张大胆的闺女?”
“对呀!”
“你,我,你你不要命了?!”孟桥双腿一软,差点给陈望跪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张大胆就这一个闺女,平常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谁要是让她受一点伤,张大胆能带着霸王山寨的弟兄们将那人讹到底裤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