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来越大了。
刚才两个人踩出的脚印现在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点点浅淡的痕迹,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谢子骞和女生并肩而行。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他们的影子投射在雪地上,随着他们的移动而变化。
女孩突然注意到谢子骞的耳朵和提着袋子的手被冻得发红,她停下脚步。
谢子骞看到她将自己脖子上那条棕色围巾取下来,然后递给他。
“给。”她轻声说道,声音清冷却温柔。
谢子骞微微偏过头,表示疑惑。
女孩从随身背的包里又拿出一条粉色格子围巾,“你快把围巾围上,小心待会耳朵被冻掉。”
她将围巾对折后套到脖子上。谢子骞注意到靠近流苏的位置上绣着一个小小的“xiao”字。
这是她的姓氏吗?还是有其他特殊的含义?
女孩见他还没动,以为他介意,不太好意思地解释,“这条围巾对我很有意义,所以只能给你我用过的这条了,但它很干净,是今天才买的。”
“没有,谢谢你。”
谢子骞从善如流,学着她的样子将围巾围好。
女孩心满意足地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回到酒店,前台依旧空无一人。
谢子骞不知道该不该邀请女孩上去。
女孩却很干脆地挥手,“快去救你的朋友吧,以后叫他别大晚上吃冰淇淋哦。”
谢子骞犹豫了几秒,前台不可能突然回来,办入住也没那么快,把药送上去再下来应该来得及。
“好,那你等我!”
谢子骞敲响房门把药和纸条塞进李成怀里后又冲进电梯。
“这是怎么了?”李成一头雾水。
谢子骞第一次怀着期待的心去见一个陌生人,恨不得能直接飞到一楼大堂。
电梯门打开他的视线看向刚才的沙发,没有人。
前台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女人。
除了他们,没有第三个人。
“May i help you?”
“我想找刚才办入住的女孩,她借给我的围巾我还没还给她。”
谢子骞摸着围巾的手捏。
参加过那么多比赛都能泰然自若,现在他的手心竟然出汗了。
“噢,她不是办入住的,她退房了,她要去凯福维克赶飞机。”
“这么大的雪飞机还能飞吗?”
女人耸耸肩,“凯福维克的雪很小,我们的驾驶员有非常丰富的经验。”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大堂的沙发旁是面落地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外面的白色路虎车已经不见踪影。
谢子骞回到钟嘉运的房间后,询问道:“他怎么样了?”
“吃完药好多了,没拉肚子了,体温也降了一点。”
李成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你刚才干嘛去了?”
谢子骞平静地回答:“楼下坐了一会。”
李成显然不相信这个答案,他围着谢子骞转了一圈,“不对 你出去买个药怎么还多了一条围巾啊,C家的吧,这款我记得要七千多,以前没见你围过啊,什么时候买的。”
李成对这条围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山羊绒的,暖和吗,还挺好看,回头我也买一条。”说着,他还想伸手去摸一摸那条围巾。
谢子骞迅速拍开他的手,语气略带不悦地说:“新的。”
“我是什么很脏的人吗!”李成都被气笑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完全不顾及房间里还躺着一个刚睡着的病人。“你竟然嫌弃我!”
谢子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围巾仔细折叠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手中,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要不我们今天就回国?”
“你买完药回来以后真的很不对劲。”李成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谢子骞。
“算了。”谢子骞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他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挥去脑海中的思绪。不说有没有机票,就算有,以钟嘉运现在的状况,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谢子骞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当我没说,我回去睡觉了。”
留下李成站在原地,满脸困惑。
如果没有那五分钟的犹豫,一切又将会怎样呢?
这个问题笼罩着谢子骞的心,让他无法释怀。
谢子骞的房间位于基地的五楼,占据了整整一层楼的一半空间。另一半则是俱乐部老板的房间,但这位老板一年只会来住两三天。这些年来,谢子骞将比赛获得的奖金陆续投入到俱乐部中,成为了俱乐部的股东之一,可以说是半个老板。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他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双眼凝视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思绪渐渐飘远。
那天,在后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他立刻意识到那是谁。
那个曾经在冰天雪地中借给他一条围巾的女孩。
萧若。
“好久不见,萧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