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纪茹回到意柳院,何嬷嬷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主动问是不可能的,纪茹就当没看到,自顾自倒了杯水喝。
“何嬷嬷,去搬张软塌到窗边。”
这院里有没有软塌,纪茹可不管。
永安侯府七小姐,连一张软塌都没有,好说不好听啊。
另一边,纪南春与文兰心夫妇俩,随大夫人到了海棠院。
纪汐月上半晌醒来过,后经不住又沉沉睡去,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洪氏三人过来,她身边的大丫环正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好声哄着她。
“……”纪汐月一见到洪氏,眼泪就像放闸一样。
洪氏心里一急,忘记自己吊着手臂了,“啊……”
牵动到手臂,痛的她大叫。
纪汐月勉强转动眼睛,终于发现她伤到了手臂,泪目圆瞪,张嘴欲问,却是倒抽一口气的‘嘶……!’
“母亲,我扶您到一旁坐吧?”文兰心上前,扶着洪氏。
纪汐月伤到脖颈,恢复些力气了,也说不得话。
动一下就牵扯着痛,而抽气还会牵扯到腹上的伤。
纪南春上前,“小妹,你先莫要胡思乱想,一切等养好伤再说,那一家人,就在府里,跑不掉的。”
纪汐月抬眼看着纪南春,眼里全是泪。
也是自己一路宠着长大的妹妹,纪南春瞧着她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心里对纪茹的恨,又多了一层。
纪汐月口不能言,纪南春也只能安慰一番,又劝了劝洪氏,先莫要轻举妄动,让文兰心多陪着、宽慰洪氏,便先离开了。
文兰心自然只能应着,在他转身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好是一通劝,文兰心好不容易将洪氏劝着回了福心苑。
……
康宁院。
纪老太太摆了摆手,让堂中的婆子下去。
“这接回来的,哪里儿孙,根本就是祸害啊,以后还不知会如何闹呢。”老太太叹息的说道。
服侍她的李嬷嬷是永安候府的老人,老太太面前得脸的嬷嬷之一。
“刚回来可能有些野性,多学学规矩好了。”
“原当那小丫头说因噩梦影响,昨日那般说辞勉强也能说的通,可今日呢?那刘氏竟然一下就掰折洪氏的手……”
纪老太太摇头,根子上就不是个良善的啊。
李嬷嬷却突而一笑,“刚刚张大家的说,四爷一板脸就吓住了一帮子粗使婆子……虽说粗使婆子是妇人,可却是比一般男子都要孔武有力的,平时也不是做细致活的。”
纪老太太只一转念,就明白李嬷嬷说的意思了。
也笑了一声,却又是叹息道,“可惜了。”
可不是可惜了吗?
若是在侯府长大,说不得能请个武师父回来,习几年武,再放去军中历练历练,难保不能挣份军功回来,那他们永安侯府也能更昌盛。
又哪会是如今这般光景,这世子的请封迟迟未果,使人又愁又急啊。
“这般说来,七小姐可惜了是个姑娘。”李嬷嬷又道。
性子狠,要是习武上阵杀敌……
闻言,纪老太太一愣。
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你走一趟丹宁院,让陈氏寻一合适的嬷嬷……将安嬷嬷找来吧,让她去,那丫头禁足这段时间,正好学规矩。”
“是。”
李嬷嬷出去吩咐了外头的丫环一句,很快安嬷嬷就来了。
纪老太太将安排一说,安嬷嬷自然欣然应允,主子有命,哪有她推三阻四的道理?
交代了几句,李嬷嬷便同安嬷嬷一起去了丹宁院。
永安侯夫人:“……!”
“老夫人有心了,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正愁没好人手去教七姑娘规矩呢。”
都多少年没管过事了?这回倒是为一个刚接回来的重孙女,操上心了。
虽说是因为那丫头太野了,实在需要好好管教,以免日后为侯府惹来事端,但点一句,都算很有心了,用得着亲自派人?
“老太太便也是听了一耳朵今日之事,便想着,学规矩不必等解除禁足,而是越早越好,也恰好禁了足,无其他事能分心。”
李嬷嬷笑着解释了一番。
陈氏一脸感慨,“老太太想的周到。”
……
意柳院里的纪茹倒是不知道,有挺多人记挂她的。
何嬷嬷到底给她弄来了软塌,她躺在窗边,快要睡着了。
不过,想到有件事没做,和下沉的眼皮子争斗了一番,终于用力地瞪开了。
何嬷嬷被她瞪着鼓起眼的样子吓一跳。
“七小姐,您这是……?”突然诈尸了吗?
“我挑的那些人呢?”纪茹问。
“此前统一去听训话,讲的是在府上的做事的规矩、和行为规范,后被领回来,着他们先去下人房安顿。”
“如此,那便让他们明日一早过来,认认我这个主子。”
“是。”
何嬷嬷应下。
纪茹往后一倒,又躺回软塌上,盯着房屋的顶梁出神。
不得不说,